36.36只反派

太白山巅没有植被没有草木,只有秦岭岩石,还有无时无刻不在变幻的云海。

云上境天坐落在山巅和云海间,外表看去,是个不大不小的山间庭院。

内里却一路的亭台楼阁,不胜优雅精巧,无不暗含天机术数,充满仙灵之韵。

这里却格外安静,仿佛山间林地,除了鸟雀动物,再没有活人踪迹。

鹤酒卿一路往里走,所有的门扉却依次吱呀打开,走廊的木屐放好,厅廊的观景台上,热茶袅袅。

他往内室而去。

垂拢的青色纱幔从两侧分开,室内的光线柔和正好,连客房的床铺都准备好了,素雅的适合女子所用。

鹤酒卿把顾相知放到床上,自己退后半步。

左右两侧无声无息出现两位国色天香的仕女,她们执着团扇半遮了脸,先盈盈对鹤酒卿一礼,然后就自然的去照顾昏迷的顾相知了。

只见这房间的墙壁上,悬挂着十二花神图。此时正值四月,画上大片的牡丹正舒展身姿烂漫得开。其余的花则披了绿衣,不甚兴致的样子。

“照顾好这位贵客。”鹤酒卿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鹤酒卿坐到观景台前,从这里能望见远处的太白云海。

他执起那盏清茶,顺着山岚流霞的方向泼去。茶水在半空变作一片阴云,很快整个干涸的庭院都陷入烟雨蒙蒙之中,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雨丝里还有茶水的兰花香气。

雨丝落地的院落,原本只有山石的地面,都破土而生葱茏蓊郁的植株花树。

鹤酒卿放下茶盏,伸手左手,让雨滴落到掌心。

他手指随意地掐算了一下,低语道:“看来,的确不用入楚,他已经往这里来了。”

鹤酒卿说得这个他,自然就是沐君侯。

沐君侯身份繁多,其中一个是烈焰庄的鸦七爷,与鸦九爷是拜过黄纸的兄弟。这件事江湖上知之甚少,但并不是什么绝对掩人耳目的机密。

小半个月前,沐君侯本打算和顾相知一起去奇林山庄,他引荐了顾相知为奇林山庄少庄主林照月医病,自己当然要亲身前往,全权负责。

然而就在临行前,沐君侯却收到楚地侯府的紧急传书,京城中有贵客突然入楚,他这个君侯不得不亲临以待。

鸦九爷自然理解兄弟,让他放心去处理自己的事,烈焰庄绝对会确保顾相知的安全。

之后与烈焰庄的来信上,一切进展顺利,林照月的病大有起色,奇林山庄已然开始准备和落花谷的结亲大典。

眼看一切顺利的时候,沐君侯却突然接到烈焰庄的血书,烈焰庄被灭门了!

血书是鸦九爷亲笔所写,满是忏悔,毫无报仇之意。只嘱托沐君侯,若能确保己身安危,一定替他保全一点香火。他把自己最后一点血脉至亲,托付给茯神姑娘,让烈焰庄的众人掩护送走她们。

这样的大事,沐君侯怎么可能还做得住?

但他不是什么冲动无谋之人,立刻发动自己的人脉,从黑道的情报网得知了整件事最新最全的消息。

落花谷的血祭之事,死人谷的两位神秘谷主,以及风口浪尖万众瞩目的奇林山庄,所有的暗潮汹涌都摆在沐君侯的面前了。

沐君侯抿唇沉思:“若是茯神得了托孤之事,以她的聪慧,一定会去求助奇林山庄!”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奇林山庄在所有的目光之下,把烈焰庄的遗孤直接放在那里,牵一发动全身,就没有人敢擅自决定如何处理那孩子。

而沐君侯和司徒铮,一定都会最快的速度赶去那里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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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bsp; “这孩子是烈焰庄最后的遗孤, 求你们一定救救他。”

大雨磅礴中, 仓皇的女子敲响了奇林山庄的大门,随即就虚弱的晕倒了。

在她怀里, 一个同样湿透的小少年,十一二岁,眉清目秀的脸上, 满是茫然沉寂,他的手里紧紧抱着一把寒鸦一般的长剑。

正是名满江湖的鸦九剑。

名剑认主,传言, 除了鸦九爷, 没有人能拿起这把剑。

此人定然是烈焰庄的遗孤, 鸦九爷的至亲。

“快去传报少庄主!”

烈焰庄灭, 落花谷易名死人谷,血祭铸造之事疯传江湖,所有人的目光却都朝一个地方而来。

那就是奇林山庄。

于情, 奇林山庄与落花谷即将成就秦晋之好, 是江湖上公然所知的,与落花谷关系最密切的势力。

落花谷被灭门,道义上, 奇林山庄必然要替燕家张目。

但是,若是告示所言属实,落花谷当真做下这等天理难容的事, 那么奇林山庄是否干净, 就要打一个问号了。

连隐藏极好的烈焰庄, 都被死人谷第一个清算,那奇林山庄的名字必定也是排在前列的。

可问题的关键却在于,死人谷谷主,其中之一叫林幽篁。

这个林幽篁和奇林山庄大小姐林幽篁,到底是不是一个人?这其中扑朔迷离的关系,却为奇林山庄的未来,蒙上了一层浓厚的迷雾。

决定奇林山庄和死人谷是同盟,还是下一个被清算的灭门势力,全在于奇林山庄大小姐一人的身份上。

江湖上,无数人赶往奇林山庄,准备来问这一个究竟。

奇林山庄却不是谁都能进的,早已下令,紧闭庄门,拒不见客。

唯独特别的几个人,在这特例的名单里,只等着他们到来。

其中排在最前面的,就是武林第一奇人沐君侯。

……

另一边。

鹤酒卿带着段猫猫,安全离开落花谷的范围。

这一次段猫猫没敢讨价还价,乖乖把怀里的顾相知递给他。

他抓抓头发:“我去跟那女人说,人情下次还她……谢了,这次。”

鹤酒卿的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一手揽着顾相知,让她倚在右肩,动作却疏离恪礼:“你用了什么药?她到现在都没醒。”

段猫猫很心虚了:“就是稍微加强点的那种……你以前也试过的……”

鹤酒卿没有再说话,段猫猫的药粉,曾经让他在枉死城迷失了三天三夜,半梦半醒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顾相知中了却只是昏睡,大约并无大碍。

鹤酒卿把顾相知放在背上,只用轻功慢慢赶路。

身体在一点点远离,心却落在那里,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