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两声,秘书室的门开了又关。
门内的小秘书不敢多嘴,假装什么也没听见,门外的多田野却双手抱臂,一想起忍足方才的形容,忍不住一阵哆嗦,打了个寒颤。
......
人倒霉时,大概是连凉水都塞牙缝。
处理完公司的琐事,多田野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掐着点赶去和客户约好的咖啡厅。
结果等到快日落,对方迟迟来了一句:“对不起,今天临时有个会,我们下次再约好了。”
“约个狗屁,没有下次了!”
多田野捧着社用手机,抿掉最后一口凉透的咖啡,转而动了动手指,回复道:“好的,那我这边再重新调整一次见面时间。”
骂归骂,工作还是得做。
如今世道变得太快,从前是项目找钱,现在是钱找项目。
在这个百花齐放、科技经济都迅速发展的时代,资本家们人人都想在其中分上一杯羹,可具体谁能分到多少,那就是各凭本事。
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公寓,指针接近九点。
多田野摊在一楼大堂休息区的沙发上,抬起眼,不远处的接待柜台,摆着块“今日临时休息”的立牌。
她没怎么在意,又缓了会,等待脚底不再发麻后,这才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面色沉重走进了电梯间。
许是太过劳累,多田野走进玄关时,没能看清墙上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也不知是借了什么胆,她凑近了去看,不料下一秒,两根长长的触须,就这样轻轻扫过了她的鼻尖。
“......”
“......”
“......”
大脑短路了一秒,现实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多田野两眼一抹黑,差点腿软摔到在地,紧接着连滚带爬冲出门,掏出手机,颤抖地按下拨号键——
“姐...姐!”救我啊!
电话响了几声才接通,还没等那头开口,多田野便带着哭腔叫了声对方。
人的一生里,总会有那么几种害怕到要命的东西。
纵使她多田野诗织在工作上天不怕地不怕,也躲不过被某种爬行类昆虫支配过的恐惧。
“啊,不好意思。”这时,听筒里传来一句陌生的男声,“我是表田裏道,请问你是要找‘唱歌大姐姐’吗,她...”
电话那侧,男人顿了下,夹杂着玻璃酒瓶的碰撞声,裏道又道:“她好像喝醉了,呃...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需要帮忙吗?不然我...”
“不...不用!”真是天要亡她,多田野想都不想,立马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开什么玩笑,她打电话给自家姐姐,就是不想在外人面前丢脸,要是真让裏道先生来,自己明天还能活着出去见人吗!
“唔,但是你好像...”
“真...真的不用了,感谢您的关心!以及我姐就麻烦你们了!谢谢!”多田野语速飞快,说罢便挂掉了电话。
iPhone屏幕灭了又亮,多田野靠在门上大口喘着气,过了良久,都没能从地上站起身。
她父母休息得早,这会应该早睡了,楼下管理员恰好今天休息,自家姐姐喝醉了又不能来。她出国好几年,当初要好的几个闺蜜远嫁的远嫁,生娃的生娃,她还能有谁——
“叮咚”,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是她熟悉的四个字。
多田野顺了顺胸口,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随即手抖着接起电话。
“喂,是我。”
很好,平静的语气,完美无缺。
可惜对面的黑尾却是一愣,原本要说的话卡在了嗓子眼:“喂…你...发生什么事了?”
哪怕是再怎么伪装,紧绷的声线还是出卖了她,更何况还是极度敏锐的黑尾铁朗。
“嗯,我没事啊,你要说什么,项目的事吗。”多田野揉了下眼睛,靠在门上,伸手去拿包里的纸巾。
纸巾摩擦的窸窣声在耳边响起,黑尾沉默了一下,不再说话。
听对方忽然没了声音,多田野以为被挂断了,便拿开手机,见还接通着,又贴回耳边,声音里带着丝自己察觉不到的鼻音:“喂,你在听吗?”
“嗯,我在。”电话那头,黑尾叹了口气,良久之后才说道,“你肯定又出什么事了吧,让我猜猜,工作不顺心?”
“不是,我又不是以前了,你别瞎猜~”多田野扯了下嘴角,努力让语气听起来轻快些。
“那是今天的妆花了,或者下雨卷好头发又复原了?”黑尾不理她,继续问道。
“不是,都不是,都说了别瞎猜。”多田野手指收紧,强咬着牙关。
“哦,那我知道了。”黑尾顿了一下,说,“家里进蟑螂了,是吧。”
多田野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脸色骤变:“别…别说那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