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湘儿的眼睛瞪圆了,“可是、可是掌柜的说这是刚到的货,整个江南都独有的,一共就有三支,我都买下来了,想着这也算是罕见。”
谢湘儿当时盘算着,一支是给帝王,一支给皇后娘娘,自己留下最差的那支。
西洋来的东西本就不便宜,尤其是三支万花筒上面都是镶嵌了宝石,足足花了她两千两银子,谢湘儿本来就不算有多丰厚的身价,听闻这东西宫里头就有,霎时间心都痛了。
谢湘儿的模样让乾隆觉得有趣,拂过她的面颊,“心疼了?”
“湘儿想送一些罕见的玩意给万岁爷,没想到是宫中是有的。”谢湘儿叹了一口气,“也是,最好的东西应该各处都会送到宫里去。”
“你的心意朕知道了,就像是你说的,外头自然是不如宫里的,不过你这万花筒外镶嵌的宝石不错,也算是珍品,你用这个送给朕,朕记你的心意。”乾隆笑着说道,“晚些时候,这一支就放在御书房的多宝阁上,皇后的那支到时候,你再补一些东西,例如一副美人绣像一起给送过去。”
按照谢湘儿的看法,皇后就是当家主母,尤其是入了宫,后宫的美人多,她不一定会再得帝王的青眼,但是肯定是要听皇后的话。
谢湘儿知道以色侍人不会长久,就像是梦境里的自己,容貌娇娇归了宋焕,当宋家有难,宋焕还不是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给了秦松林?
还有秦松林就算是对自己爱恨交加,到了最后,还不是会再娶妻有正室?她从头到尾不过是秦松林的玩物。
谢湘儿此时听到了乾隆提到了富察氏,想到多了解一下这位皇后娘娘,连忙说道:“皇后娘娘喜欢美人图?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乾隆想着当时自己还是宝亲王的时候,富察氏指婚嫁给自己,作为嫡福晋的富察氏的容貌端庄秀丽,气度雍容,是长辈们喜欢的那一款。
乾隆觉得最有意思的是这位嫡福晋的气度。
富察氏身边的丫鬟各个都好看,甚至贴身陪嫁的丫鬟容貌还在富察氏之上。
对于宝亲王所宠幸的美人,富察氏也是出手大方,善琴的赏赐绿意琴、善画的赏赐《醉山翁》、大部分美人都是爱美的,罕见的蜀锦、螺子黛、番邦来的大东珠,富察氏手松的很,如同流水一样赏赐下去,还喜欢让人穿戴起来。
时间长了,当时的宝亲王弘历就忍不住委婉询问富察氏难道不嫉妒?富察氏当时呷了一口茶水,浅笑着说道:“当时我刚生出来的时候,皱巴巴一团,我娘听闻若是日日见到好看的姑娘家,这人的气度也会越发好,于是就一流水的好看丫鬟照顾我,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长得好看了一些。后来日子久了,我见着这些美人也会神清气爽,我家世好,本来就在万万千千的女子之上,那些好东西都攥在手里,在库房里生了灰也是可惜,不如给她们一些好东西,我自己见着也是赏心悦目。”
这种端庄贤惠堪称完美的女子,乾隆觉得恰恰好适合自己,他的父皇虽然喜欢的瓷器太过于清雅了,乾隆觉得大大的不好,但是给自己选的嫡福晋,可以说是选到了乾隆的心坎上。
或许有人不喜欢这种看起来完美、丝毫不会嫉妒的嫡夫人,但是当时的宝亲王觉得:这样完美的嫡福晋就应该是自己拥有。现在的乾隆爷觉得:朕坐拥天下,唯有这般贤德的皇后才举世无双!
想到了富察皇后,乾隆仔细打量着谢湘儿,“皇后娘娘见到了美人,笑意都会浓厚几分,你在朕的面前妆容这般可以,若是去见皇后,还是得更美一些。除了给你一块儿珐琅表看时间,还得多一些首饰。朕这次出来,所带的首饰不多,赏不了你。”
乾隆继续说道:“小德子你不好带着,晚些时候我给你两个会武的嬷嬷,有什么看上的,都让她们出钱,可别替朕省着。”
谢湘儿还没有开口,结果就得了可以外出买东西的恩典,欢喜地连忙行礼,然后被乾隆掐住了腰身。
帝王把人拉入到怀中,用手指摩挲谢湘儿的手背,“湘儿想要怎么谢我?”
谢湘儿的脸上一红,凑过去亲了一下帝王的薄唇,学着曾经帝王的动作,用舌尖当做是笔尖,慢慢绘出对方的唇形。
乾隆被勾得欲念升腾,反客为主,把人亲的气喘吁吁之后,横腰抱起。
在宫内侍寝,是需要沐浴更衣用红绸裹身送到养心殿里,在宫外宠幸美人,是要亲自剥去对方的衣物。
每当自己的手指动作,对方总是会身子轻颤给予回应,让乾隆很享受这个过程。
放下幔帐,架子床上是春意渐浓。
而此时的贺家则是夫妻两人“相敬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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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宜贞本来就怀念父亲,到书房里去找父亲的笔墨,结果发现了《美人吟》的词和谱都没了,连忙询问,她这才知道,不光是这两样东西,父亲还送给她的夫婿一本画册。她从来没有见到的画册都被贺镇给了那个谢湘儿。
孙宜贞此时背对着贺镇躺下,身子骨一直在发抖。
凭什么?
她父亲所留的东西大半都给了孙远道,只有少量的给了她,她所有的本来就不多,凭什么丈夫可以做主把这些遗物给了谢湘儿?!
孙宜贞的怒火中烧,到底忍不住,推了推堪堪入睡的贺镇。
“我父亲的东西,你怎么给了别人?”
贺镇本来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人推醒了,反应了一下打哈欠,“你说的是《美人吟》的那些?”
“那舞画我都没有见过!”孙宜贞说的委屈掉了眼泪,“你怎么就给了别人?”
贺镇立即反驳说道,“那是别人吗?是让谢小主给了万岁爷!若是岳父还在世,知道了他的笔墨给了万岁爷,只怕还不如高兴成什么样子。”
孙宜贞说不出话,只是颤抖着身体,眼睛留着眼泪,怔怔地看着丈夫。
贺镇想到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颇多,清了清嗓子,软声安慰说道:“也就是岳父有些名气,这东西才好送的出手,倘若是我家里有人有这般的造化,我一定送我家的东西!夫人,岳父的墨宝被帝王把玩,岂不是更为荣耀?”
孙宜贞说道:“就不能从谢小主那里要回来吗?我不需要这等荣耀,我父亲也去世了,也不需要这些。”
“胡说!”贺镇彻底没有了哄人的耐心,“谢小主已经送上去了怎么办?你真是给我出难题,无理取闹得很。”
贺镇本来已经睡下,现在干脆站起来,“你若是想不通,就慢慢想,我也不想在这里睡了。”
孙宜贞的泪水慢慢流着,守夜的丫鬟劝说不动,怕孙宜贞这样伤心不好,掌灯请了孙宜贞相伴几十年的奶嬷嬷来。
奶嬷嬷抱住了孙宜贞,孙宜贞窝在对方的怀中,痛快地哭着,“若是爹爹还在世,知道贺镇是这样的脾性,定然是后悔我嫁给了他,哪儿有最后的念想都拿出去送人的,那是我的东西,他凭什么做主?”
“是不是那位谢小主主动讨要的?”奶嬷嬷问道,“现在木已成舟,老爷就只能够安慰夫人,说是这些东西会呈给万岁爷。”
孙宜贞《女戒》《女则》背得是滚瓜烂熟,平日里觉得自己是把规矩两个字刻入到骨子里,她以夫为天,刚刚只是埋怨贺镇一二,心中悲凉却不敢生太多的愤懑,此时得到了奶嬷嬷的一句话,眼睛一亮,迸发出蓬勃的恨意来。
“你说的是,定然是那个眼皮子浅的狐媚子主动要的。”孙宜贞把恨意全部转到了谢湘儿身上,“是不是要用我父亲的那些东西在圣上那里献媚!”
奶嬷嬷少不得顺着孙宜贞两句,然后擦了夫人的眼泪,最后说道:“说不得真的送给了万岁爷,毕竟那位小主还拿了咱们家老爷的五千两银票。”
孙宜贞冷笑着说道:“嬷嬷,光拿钱不办事的难道少了?不行,我必须要治她一治。”
奶嬷嬷一愣,虽说消了自家夫人对老爷的恨意,但是恨谢小主也没必要啊,谢小主可是万岁爷现在心尖尖的人物。
“夫人,万岁爷在杭州城也不会待多久,这事可做不得。若是……”
孙宜贞抬抬手,眼底有奇异的光彩,“你且放心,这事我心中有了成算,总得把她从万岁爷身边拉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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