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顾唐看向他，小孩挺翘的小鼻子轻轻抽了抽，染着水汽的圆圆双眼里，泪水又一次滚落下来。
“爹爹！呜呜呜……”小孩抽泣了几声，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要诺儿了……呜呜呜……”
“……乖！”顾唐咽了口口水，看小孩哭得伤心，连忙强忍疼痛慢慢抬起手。
他迟疑了几秒，然后很小心很小心地，把手放到小孩的脑袋上。
柔软的黑发，轻轻摩挲过他从来只会握剑的掌心。
很轻，很暖，还带着一种他从未经历过的，陌生的悸动。
“乖……呃……诺儿。”顾唐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
他的儿子，顾诺抬起头。
泪水将他的双眼洗得十分干净，长而浓密的睫毛濡湿一片。
他就这样看着顾唐，可爱又可怜。
顾唐心中一暖：“爹爹没事了，乖。”
他揉揉顾诺的小脑袋，深吸一口气，单手撑着床勉强坐了起来。
“爹爹小心。”
顾诺真的很乖。
他连忙伸手努力去扶顾唐，还想把枕头替他塞在背后。
然后转身“蹬蹬蹬”跑向桌子，抱着一个装了一半水的木碗又朝床边走来。
“爹爹，喝点水。”顾诺双手捧着水碗小心凑到顾唐嘴边。
“乖……”顾唐又揉揉他的脑袋。
小孩的乖巧和贴心，让顾唐突然变成心中的尴尬和陌生也淡了许多。
他唇角微翘，仰头喝了半碗水，身上的疼痛好像也跟着减轻不少。
“爹爹，还要吗？诺儿再给你倒。”顾诺垫着脚抢着去接顾唐手里的木碗，奶声奶气地问道。
他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细瘦的胳膊。
“等等！”顾唐突然伸手，握住了顾诺的手腕，“这是什么？”
他没给顾诺有缩手的机会，有些强势地将他的衣袖拉到肩上，露出他整条胳膊。
小孩原本白皙的胳膊上，青青紫紫满是掐痕，几乎看不到一点完好的肌肤！
“没……”顾诺低下头，避开自己爹爹的眼睛，呐呐说道：“我自己摔的……”
顾唐微微眯起眼睛。
这个身体主人原本的记忆他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