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编剧是个圆脸的女孩子,就比元霄大一两岁,性格软,好说话。不用去外面受冻,而是来医院照顾人,她觉得挺好。而且她知道这个人是个厉害的音乐人,虽然年轻,但是已经参与过几个大制作了,而且他写的歌,在网上很火。
下午,小姑娘出去给元霄买了粥,端回来喂他,元霄抬起手:“我自己来吧,谢谢你。”
“你哪有力气啊!我来我来!”小姑娘抢着要喂他,嘴里还说,“骆老师,我听过你写的歌。”
元霄没办法,只能咽下她喂过来的粥:“我歌词写得不好。”他文学功底一般,看过很多诗歌,能背诵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然而没有卵用,歌词写得还是尬。
“哪有!明明就很好听啊!!”小姑娘开始给他吹彩虹屁,吹得元霄本来就有些病态红的脸颊越发红了,是不好意思的,因为他一年多没有出门,不知道有人这么喜欢自己的歌。
这时,病房门忽然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高大英俊,神似皮特和马特达蒙结合体的金发帅哥,推着一个轮椅进来了。而轮椅上,则坐着另一个五官深邃英俊的混血大帅哥,一头梳得很柔顺的茶色鬈发,蓝色的眼睛犹如采自无云的天空般澄澈。
vip病房里就只有元霄一个病人,房门一开,元霄和编剧小姑娘都抬头去看。
编剧小姑娘似乎是被这两个男人的颜值惊到了,她整天在剧组里混,可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小鲜肉、明星她都见过真人,可真没见过这么帅的。
她端着粥,整个人完全呆愣住。
而元霄也愣了,看见白问霖坐在轮椅上,嘴角的笑容渐渐平了下去。
而在白问霖眼里,就是元霄和一个女孩子有说有笑的聊天,对方甚至喂元霄吃饭!他暴怒地捏紧轮椅扶手,手臂和额角的青筋都出来了,眼睛死死盯着元霄,眼见着他从满脸笑容,变为皱着眉。
似乎很不愿见到自己。
白问霖心里既害怕又觉得受伤,心仿佛被割碎了般。两人无声对视的视线,似有若无的火花在燃烧。
小姑娘擦了擦嘴角,她似乎没控制住流了口水:“你、你们是……?”
菲利普把白问霖推到元霄的病床前,礼貌地用他那蹩脚的中文说:“小姐,能请您避让一下吗?”
“避让?”小姑娘看了眼元霄,又看了眼轮椅上的混血大帅哥,这副场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两人认识啊!
“那……那这个粥?”小姑娘望向元霄。
白问霖冷冷地插嘴:“我来喂就好。”
“哦哦,我知道了。”她又看向那混血帅哥,心想他长得好眼熟,她出去时,菲利普也出去了,顺手关上了门。
白问霖自己操控着轮椅,离病床更近了些,正打算端起粥喂他,元霄却扭过头去:“我已经饱了,不吃了。”
白问霖沉默了下,看着病床上明显变瘦了的元霄:“见到我不高兴吗?”
元霄没有说话,他几乎把脸全埋进了枕头里,输液瓶轻轻地滴答着液体,白问霖注意到元霄的肩膀有些微的抖动,意识到他怎么了,白问霖心里一痛,伸出手去,动作温柔地把他的脸扳过来,看着他通红的眼睛说:“怎么又哭了?你以前不爱哭的。”
元霄以前很少会哭,遇到再大的打击也不会,当初失明了也没有一颗掉过眼泪,他总是能很快地振作起,面对一切挫折。
“我不知道……”泪水从元霄的眼底一滴滴打了下来,透湿了大半张脸。他知道自己出了一些问题,情绪上的问题,他变得敏感脆弱,变得容易崩溃,有时候听见一首白问霖弹过的钢琴就会失声痛哭,做梦醒来也会掉眼泪。
他可以面对一切痛苦,但是不能面对阿尔在他面前开枪这件事。
“你哭也好看。”白问霖慢慢地替他擦着眼泪,手指轻轻地抚摸过他的脸颊,可元霄的眼泪一止住,再一眨眼,就又会有一颗晶莹得像星光的眼泪珠子迅速滑落。
他想站起去吻元霄,可是有些难,只能用手指代替嘴唇,轻柔地从他的嘴唇抚过。
元霄吸了吸鼻子,眼泪不断顺着眼睫流下来:“你的腿……怎么了?”
当初那一枪打中的是心脏,和腿没什么关系,怎么会坐轮椅出现?
“我一年没有站起来,身体机能跟不上,过段时间就好了。”白问霖的手比腿保养得好,醒来就能自由地活动,还能弹琴,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元霄,苦笑一声:“我本来不愿意这样来见你,怕你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