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元霄垂下了头,忍不住舔了下嘴唇。
白问霖的钢琴搬下车,放在客厅里,元霄老家修的房子,有时候会接待游客,一楼有两百平,客厅很大,钢琴也不占空间。堂弟堂妹忍不住去碰一碰,元霄的婶婶就教训他们:“不许碰叔叔的东西,要碰坏了!”
白问霖说没关系,他让元霄帮自己转述成蒙语:“他们喜欢钢琴,我可以教他们。”
元霄翻译给婶婶听,补充了句:“他是很厉害的钢琴家。”
婶婶说:“会不会太麻烦你朋友了?”
元霄便侧头看了眼白问霖,白问霖已然开始教小朋友弹琴了,他看起来平易近人。随后元霄告诉白问霖:“我婶婶想把孩子送出去读书,她很有主见,对了,她还是个陶艺师,家里的陶器都是她做的,那边就是她做陶艺的房间。”
不是什么专业的陶艺师,不过制作的陶器会带去海拉尔的市场上卖,卖得很好。
下午,婶婶叫元霄的名字,元霄进了她的陶艺室,婶婶说:“恩和,帮我个忙,我想在那几个奶茶碗胚体上面绘制一圈音符。”
元霄也没问,就应了。婶婶说:“你画完,烧好了带回家去做个纪念。”
元霄这才意识到她为什么让自己画音符,笑了笑,“嗯”了声:“谢谢婶婶。”
“我没什么好东西拿得出手,你走的时候,屋子里的陶器随便挑点带回家,还有你朋友,随便拿。”
“一个就够了。”元霄说。
“一个我也不好意思送,你喜欢哪个,看哪个漂亮,就挑。”她指着旁边架子上大大小小的壶、花瓶和杯子。
她制的陶各式各样,什么造型都有,但都很漂亮,因为不好看的失败品,全都已经丢掉了。
元霄捏着一支毛笔,蘸了釉药小心翼翼地涂砸坯体上,他画音符很熟了,很快画完了,问她:“你看这样行吗?”
“行,烧完了你带回家,打开那个——陶窖的盖子,放进去,对对,放在那里,等会儿我手上这个捏成形,一起烧。”
元霄没去洗手,也没出去,就站在旁边看她制陶,转轮带着白色的高岭土在她手心里旋转,元霄感觉很有意思,婶婶说:“制陶和你们做音乐,其实是一个道理。”
元霄前几日回家,整日地写曲,他作了不少成品出来,不过都是和工作不相干的,但他能感觉到灵感。
泥水从指缝渗出,她看了眼元霄说道:“你们和音乐对话,我和陶器对话。温柔对待,耐心细致,放松,不要太过紧张,像对待情人一样——就能做出好陶。”
元霄似懂非懂,婶婶说:“你想试试看吗?”
“可以吗?”
“当然了,我正要去休息,你来。”她说着就一拍、把手里隐约成形的陶罐捋至底部,从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