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刚一躺下,就听见白问霖说:“你冷不冷?”
元霄说不冷。房间有空调,但是非常老旧,发出很大的噪音。
白问霖说:“我有点冷。”
“那……我把空调温度再调高一点?我怕你明天早上起来不舒服。”
白问霖坐起来了:“不用调温度,我能跟你睡一张床吗?”
大概也是习惯了,元霄也没有犹豫太久,便点头道:“你过来吧。”
白问霖只脱了外套和鞋。如他所言,这么糟糕的环境,也没有那么多讲究了。他用自己的黑色大衣当做床单,又把元霄的羽绒服当做被子盖在身上。两人钻在小小的羽绒服底下,拥作一团。
他的脸就贴着元霄的脸庞,两人隔得非常近,近到自己可以嗅到他身上的奶香气——元霄说过,他是喝羊奶长大的。
他不禁深深地埋下头去,凑近元霄的脖子,高挺的鼻尖微微蹭着他的脖颈。
元霄仰着头,有点痒,而且没有多少睡意,他眨了下眼睛,感觉白问霖也没有睡觉,就低声问他:“困么?”
白问霖哑着声音说:“不太困。”他太高了,床窄小,他的脚有些露在床尾外面。
“头还晕吗?”
白问霖沉醉他在皮肤香气里:“有点。”
“明天走之前,我们再去医院看看。”
“睡一觉就好了。”白问霖在他脖子上蹭了蹭。元霄觉得有些奇怪,因为白问霖不太爱这样做,相反,只有阿尔才会这样。是生病的缘故吗?
元霄轻声道:“既然你睡不着,我们就来聊天吧。你知道博克图,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在蒙语里是什么意思吗?”
白问霖配合地问:“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有鹿的地方,我每年回家,都坐这条线,总会经过这里,可是从来没有停下来看过。”
白问霖低低地“嗯”了声,呼吸打在他的脖子上,元霄特别痒,忍了一下忍不住了:“问霖,别吹气,我痒。”
白问霖就把头抬起来了,眼睛很暗,在幽暗的灯光下显出掠夺性,把手臂从被窝里拿出来,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颊,低声道:“元霄……”
元霄困惑地“嗯?”了声。
“我能不能……”他喉结微动,非常、非常想就这么不顾一切地压下去,亲吻他,进入他。
可是自己这样做,会吓到他的吧?
元霄问:“你怎么了?”
“没什么……”他克制地把五指捋进元霄的发间,将他按入自己的胸膛:“很晚了,睡觉吧。”
次日,又是大半天的火车,中途他们在牙克石下了,休息了几个小时再继续坐车,在日落前终于抵达海拉尔。
元霄说:“我爸那边,祖辈世世代代都是牧民,我爸不想放牧,就离家出走了。”
“我爷爷奶奶对他这种行为非常不满,认为我爸爸是家里的长子,不该这样……后来我出生了,他们说好,把我送回草原,但是等到了读书的年纪,就让我回汉族去读书。”他做过一段时间的放羊娃,不过后来响应国家政策,全部都圈养。
白问霖低头看着他:“从来没有听你说过这些。”
元霄笑笑:“这些事我以前怎么敢说?”他想到了自己穿越后的的家人,犹豫了下,忍不住问,“他们……怎么样了?”
白问霖听懂了他的问话,却是沉默了一下才回答:“你父母过得很好,你弟弟现在在美国读高中,他很出色,以后能继承骆董事长的公司。”
元霄点点头,白问霖继续说:“元霄,他们跟我不一样,他们不可能接受人死而复生的,所以你……”
“我知道,我不会去打扰他们生活的,知道他们现在很好就够了。”他现在穿回来了,有自己的家人,自然不会去寻求旧事,事实上一开始,他都没打算认白问霖,他一直以为这是两个平行时空,不然为什么他穿越后的时候,没有他自己的存在?
可是白问霖突如其来出现,打破了他这个认知,元霄不是科幻迷,弄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也知道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