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霄回了合租的房子,仔细探查了下,发现没有人在,才敢让白问霖进来。
“我有个室友,他也是你的铁粉。我们搞音乐的,就没几个不崇拜你的,让他们看见你可不得了,怕是要疯掉。”
白问霖跟着他进了卧室。元霄跟人合租,私人空间就一个带卫生间的卧室,还有个阳台,这里环境和位置都不错,一个月是两千。
白问霖注意到,他阳台的花架上,养了大量的多肉,约莫有上百盆。
元霄说:“夏天多肉最容易死了,我人又不在,只能让我室友帮我照看着。”他给多肉浇了一点水,忽然想起什么,在电钢琴下面的抽屉里翻了翻,翻出一张海报来。
他抽了一只水笔,递给白问霖:“你是我室友的偶像,我如果送他你的签名照,他肯定很高兴的。”白问霖没有经纪公司,不卖唱片,更别说签名了,太稀少了,这样一来,他的签名照旧显得尤为珍贵。
白问霖修长手指接过去,刚签好,元霄就听见了关门的声音。
“卧槽。”元霄整个人都慌了,把白问霖往卫生间一塞,“你躲着,别让他看见了。”
“元霄?元霄?”室友柯勤在外面敲门,他看见了骆元霄的鞋,但还有一双码子很大的高级皮鞋,很显然不是骆元霄的。
“怎么啦?”元霄开了一条缝。
柯勤探头探脑:“你带了男人回来?门口那双鞋谁的啊?”
元霄:“……”
“我爸的,他要给我做饭,可能忘了换拖鞋就出去了。”他一边撒谎,一边不自在地挠自己的腿,很快地转移了话题:“对了,我去美国给你带了礼物回来。”
他赶紧出去,把门关上后,把海报递给柯勤。
柯勤一看见那个飘逸的签名就大喊一声:“艹!!罗伊斯!!!???”
元霄不自在地看了眼房间门。
柯勤狂喜,低头疯狂亲吻海报上的男人。白问霖不喜欢那种大特写海报,他的海报大多都是弹琴的侧影,那挺拔贵气的英姿,犹如天神。柯勤抬起头来,眼泪汪汪:“元霄,我太爱你了。”
“这没什么……”元霄一下看见他嘴唇上黑的一团,瞬间反应过来是签名还没干……
柯勤也发现了,他低头看着自己蹭黑了的手指,有些莫名其妙:“你从美国回来,多少天了?这墨水还没干?”
元霄“哈哈”地干笑两声:“因为你把口水蹭上去了吧?”元霄转身去给他接水、剥水果。
柯勤倒也没怀疑,说:“晚上我请你吃顿饭吧。”
“我晚上……还有点事。”
柯勤:“忘了跟你说了,我前些天搬了个新房子,还有些东西没拿,回来收拾的。房租我续了三个月的,我出,你看看要不要在这三个月里重新找一个?”
元霄“啊”了一声,柯勤有些内疚:“我又卖了个影视版权,腾讯找我去做编剧呢,对不起啊。”
“这是好事啊!那‘梦想音筑’那边你还干吗?”柯勤是他在工作室的同事,同时他还知道柯勤在晋江写言情小说,男性视角和女性视角的言情到底有些区别,很快就火了,还卖了版权。
柯勤潇洒地说:“我辞了,剥削太严重,不想干了。而且周毅修那傻逼还他妈看盗文,妈的,几块钱的小说都不肯支持一下正版,他一个月赚几十万啊!谁在他底下干活谁倒霉。”周毅修是“梦想音筑”的创始人之一,不仅扒了室友的马甲,还看txt;不仅看txt,看完还跑到室友文下批评他的文笔,让他:“小柯,好好做音乐,别写这些无趣的东西,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他们电影录音系,本就和编导沾边,会编故事写小说,也不足为奇。
柯勤又说:“我的剧写出来,到时候肯定要找音乐制作人的,我给导演推荐你。”
元霄:“!!!”
“不用太感谢我,我知道你是有才华的。他们欣赏不来,我欣赏。”柯勤说完,又给了他一张名片,“这是《爱你一亿光年》导演的联系方式,他们剧组之前不是在我们学校大张旗鼓地悬赏电影配乐吗?这不,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我之前听你在弄这个,我就给你搞来了导演的电话。”
“我打听了下,元霄,这个导演是个古典迷,你很有戏。”柯勤知道骆元霄钟情于古典乐,所以他编的流行乐,也带着一点优雅的古典味道。
元霄捏着名片,半晌说不出话来。
柯勤:“电话打过去应该是他助理接,你就说清楚你是音乐制作人,把demo给他们发过去就行了。”
“等哥哥我发达了,你想要多少q币说个数,我找人给你内部修改数据!”
柯勤欢天喜地地抱着签名海报走了。元霄回到房间,眼眶有些湿润。他比较感性,从小到大因为性格原因,又很少交到真心朋友,没想到能遇到柯勤这么好的室友。
元霄打了鸡血一般,当即坐下开始用电钢编曲。他以前注意过《爱你一亿光年》公开招募音乐制作人的信息,导演在微博上给出了三句歌词,请人谱曲——导演就是他们学校的学生,于是辅导员就把这条招募信息发在了系群上,让大家都试试看。
当时元霄看见了很心动,立刻买了整本书看完了,其实是个很俗套的、破镜重圆的爱情故事,昔日的校园初恋,多年后在米兰相遇了。
女主是某个时装设计师助理,男主是“我出十亿美元,把dior给我买下来,什么?不够?再加十个亿”的霸道总裁。
设定虽然无脑,但感情线倒是很动人,扣人心弦得很。不过元霄没尝试过给这种电影编曲,他在“梦想音筑”工作室,接的都是一些电视台的活,做出来的东西特别土,像广场舞音乐。
元霄沉迷编曲,白问霖没有打扰他,从他书柜里翻了一本歌德的诗集看了起来。元霄的卧室不大,却在阳台花架旁放了个柔软的单人沙发,他喜欢在沙发上抱着膝盖坐着,享受静谧。
窝在房间里苦思了几天,元霄也没能找到特别的调子,那种令人一听便契合的音乐,是需要灵感的。他耳朵不行了,乐感也没有了,写出来的东西很糟糕,像一团乱线。
白问霖倒是想帮助他,可元霄却说:“我自己来,我想试试,你让我自己试试。”他特别怕自己完全失去这种天赋,趴在电钢琴上,很焦虑,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走出去,不然他肯定不能继续做这行。
白天,元霄去学校报道,他刚上大二,课程很紧。下午,上完几节《影视录音工艺》课,元霄背着书包,骑了个共享单车出校园。
他和许多同学一样,停在红绿灯前,这时,一辆阿斯顿马丁横在了他面前,正好停在斑马线前。
白问霖没有摁喇叭,摇下一点车窗,露出一张被墨镜遮住半张脸的英俊面庞:“上车。”
“你怎么来了?”元霄一愣。
“来接你,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