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澄看到沈蔚初打包的时候把三弦也给带上了,满脸鄙视地问他,“你会吗?”
沈蔚初才从园子回来,正一脑门子的心事,被靳澄会这么一激,当场就给靳澄来了一段,听得靳澄一愣一愣的。靳澄是做流行音乐的,主打的是舞曲,受欧美日韩的影响比较大。虽然接触的音乐类型很广,但是这种传统的音乐他接触的确实是非常少的,特别是演奏的人居然是他的生活助理,而且这听起来挺单调的声音,在沈蔚初的手下却变得悦耳多了,特别是沈蔚初自己还跟着唱了一段。
靳澄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助理好像唱腔也挺不错的。
沈蔚初在靳澄瞠目结舌中酷酷地收起自己的装备,推着两个人的大箱子出门了。
靳澄看着沈蔚初的背影,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对自己的助理这么好奇过,会快板,会三弦、唱腔也不错,这货还会什么?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助理居然还是个宝藏,而且越挖掘越有意思的样子。
会十八般武艺的沈蔚初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成功的引起了自己老板的注意,一路上心事重重的也不爱搭理靳澄,就连靳澄无理的挑衅都给无视了。像是恢复到以前那个没有灵魂的助理一样,问题是以前靳澄用着挺好的模式,现在他也嫌弃对方没有灵魂了,恨不得沈蔚初能跳起来跟他对骂两句才舒坦。
意识到自己这想法有多不对劲后,靳澄都要骂自己有病了。
各怀心事的两个人一直到酒店都没说上两句话,一个是在机场被记者问的肚子冒火,一个是惆怅的人都萎了。
晚上的时候靳澄所在的组合-five的成员都到了,几个人约了去酒店下面的酒吧喝两杯。
别人都不带助理,靳澄带了。
因为他今天很不爽,不爽到一定要拖沈蔚初下水。
靳澄还在倔,“我只是想挽留自己的助理。”
“挽留需要每天过去报道?”宁舟又问,“这世界上没有助理了吗?”
靳澄答不上话,助理当然不缺,问题是合适的很少了呀!用惯了的东西,忽然要换,是人都会不习惯吧?再说了,作为一个优秀的老板,亲自赶过去挽留一下自己的员工有什么问题?
别人还能三顾茅庐呢,他这才到哪?
试问谁能体会到他这份苦心?
“所以你只想要他?”宁舟眼神又变得严肃起来了,“你还不是喜欢他?”
靳澄要摔桌子了,“我都说没有。”
宁舟直接下决定,“那就换助理。”
读条不够百分之六十, 阅读失败……
然而是沈蔚初其实也好不到哪去, 跟靳澄出门虽然不在计划内,但是也是工作需要,巡演是要连续办两天, 靳澄他们会提前两天过去, 结束后就立马回来, 最多和工作人员一起聚个餐,可能再多待一天。中间也不过几天的事情, 他现在还没能回园子, 师父这两天又要出门演出, 师父不松口, 他想去园子打杂都轮不上号。
第二天是下午出发, 他五点多就出门去园子了,想赶着师父还没出门再刷一波好感, 顺便请个假。
靳澄这边的新人还没上岗,他也不好不随行,加上昨天给靳澄惹了这么大的事, 也实在是不好开口。他打算等新人就位了,以后出差的活他就不跟了。到时候如果师父松口了,他就专职园子的工作了。
计划归计划。
但是也赶不上变化,比如师父原谅他的进度条,似乎还没开始读条。
清晨的园子总是热热闹闹的, 小师弟师侄的快板甩的“啪啪”响, 稚嫩的声音听起来也非常的清爽, 让早晨的园子充满了生机。
带他们的师兄弟们一看沈蔚初来了,都打趣着说,昨天挨打的今天又来了。
沈蔚初没脸见人,一溜烟的就跑了,招呼都没打,后面带着一大串的“小师叔”,他也没好意思应。
里面的院子穆惟正坐在屋檐下,旁边的小桌上放着茶壶,泡着一壶茶,他正闭目养神的听着院子里的动静,手里的扇子半开着正在随着节奏轻轻地点着,气定神闲的仿佛不是那个站在台上逗乐观众的演员,更像是个避开凡尘俗事隐居在此的文人。
在他面前站着个小孩,正在唱曲。模样清秀,腔调学的像模像样,动作也模仿的很到位。这小孩让沈蔚初仿佛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样子,也是这样学着大人的模样,什么都不懂只管先学唱腔和动作。
沈蔚初没敢打扰他们,从旁边绕过去了。
他很怀念在这里的日子。
董班主也起得很早,他们这一行向来起得早,小时候养成的习惯,沈蔚初从来就没睡过懒觉。
董老师正闭着眼睛站在自己屋子前练功,开了开嗓子,唱了一段。很久没听师父唱过的沈蔚初差点没忍住给师父叫好了。不过他眼尖的注意到师父闭着眼睛站在那里,手里盘着的串正是他昨天送过来的。
心里一阵感慨,总觉得自己欠师父,欠这园子太多了。
走过去小声叫了声师父。
董老师没睁眼,也没搭理他。
沈蔚初还记得师父的习惯,练完功要喝茶,什么茶,过几道水,记得清清楚楚。也不打扰师父练功,进房间内给师父泡茶去了。
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师父进来了,室内一阵茶香,再看沈蔚初都顺眼多了。
沈蔚初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董师父喝了口茶,韵味了一下,然后才抬眼看沈蔚初。昨天董老师其实都没正眼看过他,人还没看清楚就上手了,今天才算是师徒二人正式在时隔四年后这样平静的坐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