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钱债肉偿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你的意思是……我要为了你们的情报网,跟你再续前缘?”琴酒沉思半晌,眨眨眼,认真地问。
赤井秀一眼神往旁边飘开,把这句话仔细在心里倒腾琢磨了十几遍,遗憾地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刚才就是顺嘴一提,并不是要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
“哦。”琴酒松了口气,脱口而出:“那我就放心了。”
赤井秀一:“……”这么嫌弃他的吗?
小绿帽默默把自己蜷成一团,誓要当一个合格的杯垫,坚决不做某种发光的电器。
话题莫名其妙漂移得差点冲出宇宙,所幸两人还算靠谱,在彻底跑偏向某个不足为外人道也的敏感领域前,他们及时扯了回来,转回正轨。
琴酒想,正如赤井秀一所说,自己叛离组织的事此刻应该已经暴露,所以以往积累的人脉恐怕都用不了。在这种情况下,独自调查魔力暴动无疑是不现实的,能借用fbi的人脉自然再好不过,他倒也不怎么排斥。
只有一点需要注意:fbi那群暴力分子不会借着调查名义大量部署抓捕自己吧?
因为有所顾虑,故而他迟迟不说话,也不表态。这个时候,身为宿敌的默契就能派上用场了。
赤井秀一看出他的担心,当即贴近他耳边,压低了迷人的嗓音,保证道:“你放心,至少在调查此事期间,我绝对不会下黑手,也不会让fbi其他成员下黑手。你大可以相信我的承诺,因为如果世界上少了琴酒,‘银色子弹’会非常寂寞的,他暂时,还不想失去他亲爱的恋人和宿敌先生。”
轻车熟路说着暧昧的话,赤井秀一将西方人开放的个性展现得淋漓尽致,连自诩老司机的琴酒也自愧不如。
温热的吐息扫得耳廓发痒,琴酒偏了偏头,懒懒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同意了。与此同时,他脑子里突然生出个大胆的想法。
通过勾♂搭赤井秀一来策反fbi为己所用怎么样?
认真思忖片刻,他觉得不太现实,毕竟fbi不属于赤井秀一,于是换了个方向:策反赤井秀一为己所用如何?
嗯,这个可以有。
一向脑洞大执行力强的琴酒一本正经地点头,转头直截了当地问:“有兴趣搭伙吗?以后我还会接触到很多这类奇妙的事。”
抛开私人恩怨不谈,赤井秀一作为同伴还是很合格的,能力强靠得住,绝不会拖后腿或者临时反水。若是有他帮忙,自己完成任务的速度会更快,值得一试。
这回换赤井秀一脸色古怪了,好笑地问:“你刚刚不是还说我们是不死不休的敌人?现在居然想跟我搭伙?退一万步说,如果我跟你搭伙,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从他的语气里,琴酒分辨不出他是否有答应的趋向,只能照套路争取:“比如说,你可以随时掌握我的行踪,并通过我引出组织其他成员。”
“以及,你的恋人?”赤井秀一眼睛一弯,笑眯眯反问。
“我会认真考虑用几枪爆掉你的脑袋,如果在那之前你还没有说你是在开玩笑。”琴酒冷了脸,作势要掏枪。
“我确实是在开玩笑。”赤井秀一耸了耸肩,站直身,一边戴上眼镜,一边朝他伸出手,“那么,祝我们搭伙愉快。”
“哼。”琴酒轻哼,随意拍了下他的掌心。
两个相爱相杀多年的宿敌就此再度踏上同一条船,建立了普通人难以想象的合作关系。
而关于赤井秀一那些暧昧的话,不要深究,否则,你会两把枪爆掉脑袋。
被忽略许久的小绿愤怒表示:这两个人类真烦,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粘糊完啊(ノ=Д=)ノ┻━┻
米花町二丁目21番地,原工藤新一家,现冲矢昴家。
偌大房屋只有一人独住的,也依旧保持了窗明几净的良好环境,暖色的灯一开,立时便涌现出家的味道,以及一两分不易察觉的孤寂感。
从鞋柜里取出客用拖鞋递给琴酒,赤井秀一嘱咐了句“随便坐”,然后便走进厨房为他准备茶和点心。如果忽略两人的身份与立场,这一幕场景倒是十分正常。
来到陌生的地方,琴酒习惯性环视一周,大致记下屋里的布局、陈设,才在沙发上坐下。顺手拿起柔软的抱枕捏了捏,等待赤井秀一之余,他突然想起还有个绿帽子精没处置,于是随口扬声问了一句。
“那只绿帽精你放哪儿了?”
“院子里,我把它扔洗衣机转了半个小时,现在挂在空调外机前面晾着呢。”厨房里忙着切蛋糕的人不以为意地回答道,从他轻描淡写的口气中,琴酒隐约听出了一丝辛酸。
不是他辛酸,而是绿帽子精的辛酸。
踩着软软的毛绒拖鞋走进院子,站在走廊下,琴酒抬头一看,就见被97号给的手套缠得严严实实的绿帽子精正蔫头巴脑地迎风——空调外机的风——凌乱,整只帽都流露出一种生无可恋的气息,若是它的怨气有实质,这会儿该把米花町都埋了。
其实真不怪它那么丧,实在是赤井秀一太魂淡。
先是扔洗衣机开最大功率一通转,然后吊在火上一顿烤,再然后挂到空调外机前被热风吹……绿帽子精觉得自己快升天了,天旋地转兼滚烫发热,如果丧有颜色,那么一定是它此刻附身的载体清新的绿色。
本来它对分分钟秒掉三种卡牌力量的琴酒还有点害怕,可经过赤井秀一这么一整治,它顿时觉得琴酒简直温柔得如同天使,十二支翅膀,头顶光环的那种。
见到琴酒,翠翠的帽子上立刻摆出一个哭唧唧的表情,还用力往他那边晃了两下,全然一副“恩人救救我我愿以身相许”的模样,那叫一个欣喜若狂,就差热泪盈眶了。
……它但凡有约等于眼睛的部位,这个时候已经水漫金山了。
琴酒莫名感觉,自己还是挺善良的,反正他肯定想不出这么别出心裁的折腾精怪的方式。fbi的王牌无论做什么,都如此的不落人后啊。
把半死不活的绿帽子精从空调外机的魔爪中救下,提着有些烫手的筛子般的帽子,他走回客厅,刚好撞见赤井秀一端着准备好的茶点走出厨房,两人对视一眼,尴尬而不失礼貌地互相别开目光。
坐到两个相对的单人沙发上,琴酒一手端起赤井秀一泡的红茶抿了两口润润喉,一手提着蔫了吧唧的绿帽子精轻轻晃悠,眼里泛起几许好奇和探究。
“你想知道什么?”优雅地吃着蛋糕,赤井秀一屈指一推镜框,平淡道:“我之前审问过它了,有问题可以直接问我。”
琴酒一下子对它没了兴趣,随手放到一旁,问道:“它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胡乱攻击人?知不知道魔力暴动的原因和造成魔力暴动的始作俑者?”
这三个问题问得看似随意,实则经过了仔细考量,正好都踩在今天发生的事的关键点上。
赤井秀一挑了挑眉,眸光流转间闪烁出几分笑意:“你问的刚好也是我问它的问题。”
你可以不用强调这个。
琴酒默默在心里想,而赤井秀一并没有给他说出口的机会,径自又说:“它说它是暴动的魔力一种,而且是暴动过程无法逆转,性质被迫定格的类型。它还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梨子,并要求我们以后别喊它绿帽子精,但我更喜欢简单直接的‘小绿’。”
“嗯,小绿。”琴酒正色点头,指尖戳了戳装死的绿帽子精……哦不,现在是小绿了。
小绿气得一跃而起,正想义愤填膺地指责他们乱改自己名字,结果由于被某腹黑王者折腾得太狠没定住,“吧唧”一声砸茶几上了。
“它同意了。”琴酒说瞎话时眼都不眨。
“我知道。”默契地接上,又坑了绿帽子精一把的赤井秀一心情甚好,接着方才的话头说:“小绿说它不是胡乱攻击人,恰恰相反,它属于暴动魔力里最冷静的那类,它只是攻击它看不顺眼的人。恰好,你我都是它看不顺眼的人。”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补充道:“其实我本来不打算把洗衣机开到最大功率的,不过既然它都这么说了,我也没必要手下留情,所以……”
耸耸肩,他表示一切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