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欲说话,就有下人来传话,说殿下请她过去,阿枣愣了下才跟着下人去了正院,就见正院里才撤了香案陈设,似乎是才接过圣旨。
阿枣走到薛见面前欠身道:“见过殿下,殿下有何吩咐?”
薛见似是闻见她身上的香气,眼底略过一丝诧异,抬了抬眼,眼尾处的朱砂痣显得异常艳丽:“吩咐倒是没有,不过有东西要给你。”
阿枣怔忪道:“您,您要送我礼物?这不年不节的”
薛见对她的自我感觉良好报以一笑:“不是我,是楚贵妃。”他慢条斯理地道:“方才皇上传旨过来,顺道捎带了楚贵妃赏下来的物件。”
阿枣就惊了,楚贵妃给她送礼,还是通过薛见给她送礼,这是什么骚操作?!
她懵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楚贵妃肯定是对她昨日的敷衍不满,明则送礼,实则敲打,为了告诉阿枣,她随时随地都能把她和自己有所往来的事情告诉薛见,让她最好安分守己点。反正她是贵妃之尊,就是薛见知道了也不能把她如何。
阿枣不由得暗暗懊恼,倒不是懊恼楚贵妃的胁迫,反正薛见早都知道此事,她也就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主要是替沈丝丝恼怒,一失足成千古恨,她要是当初没帮楚家人办事,现在也不会落了把柄在人手里,被薛见厌恶不说,还处处受人辖制。
薛见又淡然道:“楚贵妃说你一心为我,恪尽职守,鞠躬尽瘁,十分操劳,所以特地赏赐东西给你。”
其实楚贵妃虽然想敲打沈入扣,但也不想把这枚棋子就此废了,所以没做的太明显,不止给了他一人,其他两位长史也各有赏赐,而且他在楚贵妃宫里待过几年,她给东西也算师出有名,他故意这么说只是想瞧瞧沈入扣的反应,毕竟他这些日子十分出人意表,让他觉着颇为有趣。
他抬眸瞧着她的反应,见她有恼怒有尴尬,就是没有心虚害怕,他满是兴味地勾了勾唇。
阿枣颇为底气不足,尴尬道:“卑职何德何能,能得贵妃娘娘青眼?”
薛见并不接话,示意下人把楚贵妃赏赐下来的东西给她,他道:“打开瞧瞧吧,我也十分好奇楚贵妃给你了什么。”
阿枣听他如此说,只得掀开乌木盒盖,见盒里的东西通体有白玉雕成,上窄下宽,整体看起来颇为圆润,所谓淫者见淫,她大概是最近春宫画多了,脑子里邪光一闪,也顾不得清纯不做作人设了,艰难道:“贵妃娘娘为什么送卑职一根玉势呢?”
薛见:“\apot他突然想知道楚贵妃听到这话时候的表情了。
他深吸一口,尽量平缓道:“那是白玉木兰果镇纸。”
由于沈丝丝画的龙阳秘戏十分生动传神,仿佛亲身经历过一般,所以老张下意识地觉着她是此道中人,为了拉住书局的当家作者,老张投其所好,送了不少稀奇古怪能够用来行床笫之欢小玩意给她,有的太过奇怪以至于她没认出来,只当是把玩的物件,有的盒子压根没来得及打开。
阿枣一转头看见他面色古怪,奇道:“大人怎么了?”
大部分太监对这事儿都比较敏感,陈公公下意识地以为她在嘲讽自己,羞辱完自己还装样,差点把东西砸她脑袋上,但想到楚贵妃的吩咐,硬是咽下了这口恶气,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走吧。”
阿枣还不知道自己老张被坑了一回,给瞪的莫名其妙,撇了撇嘴才带着他去了茶馆:“大人有什么事说吧。”
其实楚贵妃和五皇子不止在薛见府埋了钉子,不少已经弱冠的皇子府里也有她埋的暗线,只不过她收养过薛见几年,知道他的才干,对薛见比较上心罢了,平时也都是沈丝丝主动联系楚贵妃娘家人,娘家人再把消息递进宫里的。
而阿枣穿来之后,当然不会主动递消息过来,而薛见近来又颇入太后的眼,楚贵妃便有些坐不住了,便派了宫里人借着探亲的由头,来找沈丝丝探听消息。当然这么干的也不会只有楚贵妃一个,薛见在别的皇子府想必也有钉子,大家彼此彼此罢了。
阿枣为了不让楚贵妃看出她有反水的心思,还主动给陈大人倒了杯茶。
陈公公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往常都是沈入扣主动说薛见府上有那些异动。陈公公等了会儿见她没打算开口,只得主动问道:“近来四殿下可有什么动静?长史许久没来回话了。”他说完似乎觉着自己问的太直接,又补了句:“贵妃娘娘对殿下一直挂念着呢。”
阿枣沉了沉心,为难道:“不知道是不是前日马车出事的缘故,殿下最近似是对我生了疑心,好些事也不让我经手了。”
陈公公面色一沉,喝了口茶,缓了神色才道:“太后的生辰不到两月就要到了,四殿下可有备好生辰礼?“
阿枣听完暗暗摇头,楚贵妃到底是久居深宫太久了,眼界未免有些窄了,区区一个生辰礼还值得费心打听?难道怕自己儿子送的贺礼被比下去了?
她暗中猜测了一阵,又估摸着今儿早上排的戏就是要献给太后的,但她既然决定了要抱男主大腿,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慢吞吞地道:“前几日殿下似乎买了樽白玉观音进府。”
陈公公眼睛一亮,阿枣又补了句;“不过还有两个月呢,指不定殿下的心思会有什么变化。”
陈公公显然对她的模棱两可很是不满,看了她一眼才慢慢叹了声:“这么多年了,殿下身边也没个贴心人侍奉着,贵妃娘娘着实替她担心,这些年正经闺秀没找着,最近倒是跟个戏子厮混,那戏子你可清楚是什么来历?“
一个内侍敢这般直接问她皇子婚事,可见楚贵妃还是挺信她的,阿枣心里汗了下,继续打着太极:“申姑娘似乎家境贫寒,当初被太子救了之后一直帮殿下做事。”
陈公公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这些事他都知道,要沈入扣有什么用!
他强压着火气,又问了几个问题,阿枣要么插科打诨,要么干脆装不知道,陈公公想到那个银色的假jj,一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阴测测地道:“枉费娘娘和五殿下赐下银子让沈长史的兄长看病,还特地使楚威候府帮沈长史寻医问药,无有不尽心的,沈长史就是这么回报娘娘的?”楚威候是楚贵妃娘家,这话既有提醒,更有胁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