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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第一百五十九章

随即她迅速向那人群密集处跑去。

她拨开挡在身前的两个男子,瞧见了人群内部的景象。有三个身着粟特服侍的男子,正将一个女子围在中央。

为首的男子,是一个高大的胖子,这胖子奇胖无比,一身衣服紧紧绷在身上,满脸络腮胡子,长得十分怪异。他操着一口古怪口音的官话,对那倒在地上,不断哭嚎的女子道:

“你哭甚么,我是要娶你回家做婆娘,又不是要吃了你。”

“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那女子只是不停地哭泣。

大胖子似乎很是苦恼,他挠了挠头,回首看向他身边的两个兄弟。其中一个男子道:

“轧荦山,你等什么,就把这女人带回去得了。反正,也是你花钱买的。”

“大哥说的是……”那胖子憨笑一声,又要去拉那女子。那女子愈发凄厉地哭嚎,那大胖子似是起了气性,怒然将那女人拉起,吼道:

“别哭了!老子心烦!”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这位郎君,可否请你放手?”

那被称作轧荦山的大胖子回首一看,一个明眸皓齿、俊美漂亮的郎君,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谁啊?”大胖子问。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请你放过这个女子。”

“凭什么,她是我买的!”轧荦山怒道。

“唉,你与他废话什么。你,赶紧滚蛋!这是我们范阳牙行的事,你少来多管闲事!”大胖子身边那位被他称作大哥的人嚣张跋扈地说道。

那大胖子拍了拍大哥的肩膀,示意大哥让自己来说。他从袖子里取出一张羊皮契约,递到沈绥鼻子下,道:

“你看,契约上明明白白写着呢,我可不是在欺负人。她是我买的奴婢,我带她回家,娶她做我婆娘,又关你什么事?”

“这女子多少钱,我买了。”沈绥也不去接那羊皮契约,笑道。

“我不卖!”大胖子更加愤怒。

“为什么不卖?这是自由的市场。”

“正因为是自由的市场,所以我卖不卖是我的自由。”大胖子道。

呵,好一个伶牙俐齿的胖子。

“那好,若我今天非要你卖呢?”沈绥道。

“你说我欺负人,你呢?我瞧你似乎是个高手,我不与你打。反正我不卖,你要强迫我,我就去报官,反正你不在理。”大胖子很是无赖地道。

沈绥瞧了一眼那女子,见她祈求的眼神,叹了口气道:

“好,那你说,怎么样你才能卖这女子。”

那大胖子想了想,道:

“这样吧,我们牙行有个规矩,刚买进来的奴婢,都要割破手指放一碗血。你割破手指放个血,再付三倍的价钱,我就卖给你。”

“你这痴肥!别给你点颜色你就开染坊了!”赶到沈绥身边的忽陀怒道。

沈绥伸手制止忽陀,然后拔出了蹀躞带左侧的小刀,对着自己右手手掌就割了一刀,顿时鲜血如注,她抬起右手展示给那大胖子轧荦山看,又示意忽陀给了她一片金叶子,递给了轧荦山,道:

“如何?卖还是不卖?”

那大胖子面皮抽了抽,拿过金叶子端详了一下,道了一句:“你是条真正的汉子。”

说着还真的不再纠缠,招呼身边两个兄弟走了。

“大郎!您怎么回事啊?”忽陀着急地寻了条巾帕,给沈绥包扎流血的右手。

“这胖子,有点意思。”沈绥笑道。

一入门, 沈绥便嗅到一丝古怪的腥骚味,这古怪的气味相当淡,几乎无法察觉, 但她鼻子天生就灵敏, 对各种气味相当敏感,并未遗漏。

屋内的陈设相当考究, 每一件物品的摆放都很整齐, 没有看出任何打斗留下的迹象。

“受害者倒下的地方在哪里?”沈绥问。

“请跟我来。”管家道,随即带着沈绥等人上了筵席, 绕过书案之后的屏风, 指着屏风之后衣架旁的一块地方道:

“大郎君就是趴在这里……死去的。”

沈绥蹲下身来, 因为此处是阴暗背光处,她看不大真切,因而唤人点了蜡烛来, 她端着烛台仔细打量。

筵席上有几滴飞溅出来的血滴,但并非是大面积的,且也没有连排喷溅的现象, 无序散落着, 可以想见是刺客在李长空后背刺字之时, 溅上的血滴。除此之外,这一块地面并无太多的痕迹留下。

“有找过仵作验尸吗?”沈绥一面查看, 一面问道。

“由于并未报官, 因而并未有仵作验尸。”李长云回答道, “但是, 收敛尸身时,请了医家来。据医家查看说,大哥是被布条勒死的,凶器现场并未找到。”

沈绥点头。她又仔细瞧了瞧屏风和衣架,然后似乎嗅到衣架之上有什么异味,于是凑上去仔细嗅了嗅。接着她问道:

“李大郎生前可有熏香的习惯?”

“大哥熏香,熏得是沉水香。”李长云回答道。

“那么,李大郎当时被剥去全身衣物,他的衣物在哪里?”沈绥又问。

“衣物拖了一地。”李长云回答这个问题时,面露古怪神色,“从那一侧的书架,一直延伸到这屏风后。”

“你们为何将衣物收走了?”沈绥蹙眉问道,她在现场可没见到李长云描述的现场景象。

李长云抿了抿唇,似是有些难以启齿,他看了看李瑾月,看得李瑾月莫名其妙。最终还是凑到沈绥耳边,悄声回答道:

“因为,实在有碍观瞻,那些衣物上……沾有大哥的精液。”

沈绥:“……”

她起身,招呼李长云到屋角密谈:

“李大郎生前,可是与什么人有过云雨的行为?”

“我们也不清楚,大哥这些年一直是独身寡人,大嫂走了好些年,家中也无妾室,他又是个洁身自好的人,甚少出入青楼楚馆。我实在难以想象大哥会临死前……”李长云说不下去了。

“咳……”沈绥清了下嗓子,板着脸问道,“医家可看过,李大郎的私处?”

“哦!”李长空反应过来沈绥到底想知道什么了,面露尴尬,答道,“这件事确实蹊跷,大哥数年不曾与人行房,这一行房就相当过火。据医家说,大哥可能在死前有过长达两个时辰的行房过程,人都榨干了,所以才会弄得满室狼藉。”

“满室狼藉?这么说,眼下我看到的室内井井有条的景象,可并非是当时的模样了。”沈绥挑眉问道。

李长云面露苦色,道:“我们也是没有办法,若是要保持现场,那这个屋子,真的就没法进人了。家丑不可外扬,我大哥这个死法,我们实在是不想宣扬出去。”

“你们究竟打扫到什么程度了?”沈绥蹙眉问道。

“拖了一地的衣物我们拿走,一并烧了,屋内所有脏了的东西都换掉了,筵席,我们也换了,除了屏风后面我大哥倒下的地方没换。”

沈绥长叹一声,道:“这下,我是无物可查了。”

李长云很尴尬,也有些内疚。嗫嚅了片刻,道:

“我们还留着当时的屋内熏香的香炉,您要看吗?”

沈绥眼前一亮,道:“在哪儿?”

“就在书案上,那里面的香,我们没敢倒掉。”李长云指着不远处的书案说道。

沈绥忙走到案旁,蹲下身来,仔细查看其内的香粉灰烬。其余人见他俩在角落里叽叽咕咕聊了半晌,也不与他们多言,正无趣间,忽见沈绥有了动作,便都好奇地围了上来。

沈绥显得很谨慎,打开香炉炉盖后,先是以手拂风,将气味扫到鼻下轻嗅。她蹙起眉,仔细品了品,道:

“这香有问题。”随即她从腰间皮囊中取出自己的皮革手套戴好,捏出一些粉末放在掌心上研磨,借着光仔细观察,便能见到有金色的颗粒在其间闪耀。

“又是金醉坊的粉末。”她道。李瑾月一听,来了精神。她凑到沈绥身边想与她耳语几句,沈绥忙让开,轻声道一句:

“公主别靠近我,这一次这个金醉坊是极其厉害的春药,稍微碰一点都很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