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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试甚么,你这丫头。”张若菡的面色有些泛红。

“三娘~~~我想看您穿嫁衣,一定美极了。”无涯拽着她袖子撒娇道。

张若菡不答应,无涯就死缠烂打,张若菡拗不过她,便勉强答应试一下。

大红的嫁衣,其上绣着朵朵七彩牡丹,繁丽似云般,系好衣带,束起赤金的丝扣腰带,显露出窈窕的腰肢。其外还要披上霞帔,穿起来繁复,今夜便也不穿了。但饶是如此,也让无涯看痴了。

素来衣着色调清淡,惯常给人白衣胜雪印象的张若菡,大约是生平第一次穿得如此色彩妍丽。正因着如此,却带给人一种强烈的反差感,大红将她衬托得如此之美,美得惊心动魄,哪怕无涯跟了张若菡二十多年,日日朝夕相处,见惯了她的容颜,却仿若初见般彻底被惊艳。她从不知道,自家三娘也能如此的娇美动人,那是一种倾国倾城之大美,就好似涅槃金莲,就此光华璀璨,普照众生。

无涯已然词穷,她不知该如何去形容自家三娘身着嫁衣时的美态。

而当张若菡站在铜镜前,瞧着自己身着嫁衣的模样时,忽而笑了。那一笑彻底夺了无涯的魂,她忽然恐惧,若是让外人看到此刻的三娘,怕是要坏事。而此刻的三娘,却只是尚未上妆,亦未盘发的状态。若是全部收拾完毕,出嫁当日,怕是要轰动全城。

她庆幸,新娘是全程遮着面部的。但此等绝世佳人,只是一个背影也能夺人性命。

张若菡却没她想得那般多,她大约也被自己的模样吃惊到了,忽而笑出来,只是因为她觉得镜中的人儿一身赤红,仿佛当年第一次见到赤糸时一样,那感觉有些好笑。不经意想起有首诗歌,兴起,她便轻晃嫁衣裙摆,微微舞动身姿,缓声唱了出来:

“何以致拳拳?绾臂双金环。

何以道殷勤?约指一双银。

何以致区区?耳中双明珠。

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

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

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

何以结中心?素缕连双针。

何以结相于?金薄画搔头。

何以慰别离?耳后玳瑁钗。

何以答欢忻?纨锦赤霞裙。”

作者有话要说: 妈呀三娘,俺的小心脏,赤糸快收了这妖精。

三娘最后唱的这首诗,出自《定情诗》——魏晋·繁钦,最后一句“何以答欢忻?纨锦赤霞裙”是我改动后的,原句是“何以答欢忻?纨素三条裙。”

时间不早, 李瑾月稍晚些时候还要去皇城当值, 沈绥找了件自己的衣服给她换上, 又让忽陀打了盆水来,洗净踩得脏兮兮的双足,穿好鞋袜, 重新盘好发髻。圣杯展出一事,她不亲自坐镇不放心,这一个月,只能这般精神紧绷, 她每晚也不宿在公主府, 只在皇城角楼里辟出一间禁军将士值守用的房间来住。沈绥问了她圣杯展出的一些基本情况, 留她用了晚食,便送她出了门。

临走时,沈绥想起件事, 提醒李瑾月道:

“公主, 还记得我之前与你提过的杨氏叔姪之事吗?”

“我自是记得, 此事后续如何?那贺兰家可曾找过你们麻烦?”

“尚不曾。杨氏叔姪, 目前其实就住在我家中, 贺兰家暂时尚未找到他们。且因为最近圣杯展出之事,贺兰家也不曾再来找过长凤堂的麻烦。听说贺兰家囤积了不少观赏卷, 最近贺兰哲那个小子正拿着其中一部分在纨绔之间兜售, 暂时没空理会杨玉环之事。但不能保证他哪日又想了起来。总之,还是要从根源绝除此事。”

“他们竟住在你家中?”李瑾月下意识往身后的院子里望了一眼,当然, 她什么也没看到。

“公主,此事宜快,再过一两日,我身体再好些,咱们就按照之前商量好的,将此事办妥吧。”沈绥道。

“好,我明日或后日会再抽空过来,到时候再详细谈。”说罢,李瑾月利落地跨上沈绥借给她的马,策马出了门。

沈绥目送她离开,刚转身,就看到杨玉环正立在廊下柱旁,正往这里看。沈绥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迈步往回走。走到近前,她笑而问杨玉环道:

“如何,杨小娘子,那便是你最钦慕的晋国大公主,今日一面,观后何感?”

“大公主性情中人,个性直爽豪迈,敢爱敢恨。”杨玉环微微低头,面颊薄红地回道,她的评价依旧很高。

“呵呵呵呵呵……”沈绥笑出声来,摇了摇头,也不回应杨玉环的评价,径直回了院内。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早,便是四月廿五,也是沈绥定好的上张府提亲之日。之前她已经给张府那里递了贴,打过招呼了,张府亦有回信,表示随时恭迎。因此今日张府必然有所准备。

沈绥肩膀上还有伤,但只要不提重物,行动上与常人无异。呼延卓马专门出到城外,替沈绥打了一对活雁。沈绥本想自己亲手去打,可最后死活被家里人拦了下来,劝她有心意就行,不要太看重形式。沈绥只得勉强接受了,心中还是颇有些无奈。

新郎亲自上门提亲纳采,还真的比较少见。但因沈绥父母双亡,并无父母之命,自己亲自上门也说得过去,而且也显得重视。不过,沈绥还是专门找了洛阳城最好的媒人,陪着她一起上门,这媒妁之言,还是必须要有的。

虽然提亲纳采的环节,圣人已经替她做了,她依旧要自己亲自完成一遍。其实,提亲纳采是两个环节,提亲是先请媒妁上女方门提亲,女方有意,才有纳采,也就是男方准备一对活雁,上女方门送礼。沈绥是将这两件事并作一件事来做了。而圣人甚至已经替她将六礼完成到了第五礼,就差最后的迎亲了。

这日沈绥到张府,见到了张若菡的祖母卢氏,二叔张九章,二婶王氏,但唯独并未见到张若菡。这是自然,张若菡现在也是即将嫁人的女子了,怎么能随意与“男方”见面。因而自从沈绥离开药王堂归家后,张若菡就被禁足于张府,再也不能出去了。

老夫人卢氏一直很开心,看沈绥的眼神,那叫一个越看越喜欢,最后简直舍不得放沈绥走。张九章夫妇替九龄兄长审查这位新婿,却也挑不出毛病。五官上乘,口舌清晰伶俐,谈吐非凡,身姿笔挺,气质绝佳。说起话来很有见地,青松赤梅般的人物,允文允武。又是如此聪慧非凡一人,连破大案,前途无量。只觉这年轻人真是美好得过分,怪不得能将三娘的心给俘虏了。

前些日子,张九章从张说那里听闻张若菡与沈绥之事后,就立刻写信去了岭南,报给大哥张九龄知晓。张九龄回信,一切听凭母亲卢氏掌眼做决断,母亲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字里行间透出喜悦,可以看出张九龄听闻女儿婚讯后,还是很高兴的。

此外,张九龄还透露,自己可能不日就将归来,或许就在年中。

提亲纳采很顺利,而且张家人也不怕被人说心急,当场就合了姓名、八字,重算了一次婚期,与圣人所算的一致,便当场摆起香案祭品,沈绥与张九章一起跪下,祭告天地。便算是完成了六礼中的四礼,即:纳采、问名、纳吉、请期。沈绥只需隔日下聘,便完成纳征,最后就可迎亲了。

这迎亲日就定在五月初八,说来也巧,按照沈绥和张若菡的八字来算,这大吉之日就在目前,沈绥请来的媒人连道:天作之合,真是此刻不婚更待何时。好话说得卢氏更是开心,皱纹都笑开了,仿佛年轻了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