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在袖中的手握得更紧了,指甲扣在掌心,很疼,可足以让她清醒,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了笑,看着元彻道,
“元彻,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告诉你。”
元彻注视着她,语气温和,“什么事。”
宋煜觉得自己像一个残忍的刽子手,将一柄刀直直的扎进了满心期待的元彻心头。
“当初谢弈命你出兵,是因为谢弈误会了你我之间的关系,有意杀你。你我相识多日,又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愿你因为之故白白丢了性命,所以这才借兵与你,并无其他。”
元彻瞳孔骤缩,脸上的不可置信,让宋煜的每句话都说的格外困难。
元彻根本不信,他咬着牙道,“既无其他,你又何必帮我离开洛阳。”
“因为那日你喝醉了酒,你告诉我你杀任坤是因为他辱我在先”,宋煜绞着手指,好让脸上的神色看起来再自然一些,“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我对你无意,可却也感动你为我所做,此事本是我拖累了你,如今送你离开洛阳,也是我应为之事。”
“元彻,我助你离开,你将澈儿还给我,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元彻从未觉得心口如此疼过。
宋煜说,她根本不喜欢他。
所有的一切,根本就是他自作多情。
元彻再没有说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天空居然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宋煜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追了上去。
元彻高大的身影,已是渐渐隐在了雨中,越来越远。
宋煜慢慢的蹲了下来,手掌捂住了心口,眼泪不知何时,已然湿了脸庞。
她想起了元彻醉酒的那一夜,想起了那个落在唇上短促的吻。
元彻全然不记得,可她却全部都记得,记得自己的纵容,也记得元彻吻完后欣然的神情。
宋煜将脸埋进膝盖。
其实这样也很好,他们本无缘分,从此元彻对她死心,待多年过去,想起对方的名字时,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不同。
在未来的某一天,元彻一定还会遇到另一个人,那个人会与他相谈甚欢,他们也会互诉衷肠。元彻会将她,将这些伤心的往事埋在最深处,然后以全新的面貌去迎接新的生活,喜欢另外一个人。
宋煜相信,那时的元彻,定会比与她相识的这段时间过的更快乐。
元彻来开了公主府,没有再来过。
谢弈知道元彻曾去找过宋煜,半晌后元彻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公主府。
谢弈大抵猜得出宋煜与元彻说了什么,无论宋煜是真的对元彻无情,还是为了骗他,现在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元彻要离开了。
从此宋煜与元彻将再无关系。
朝廷给了元彻一千精骑,好让他回到平城也有所倚仗,毕竟元彻若是能稳住平城,陈夏也乐的烧高香。
距离元彻离开洛阳,还有两日。
若更精确的来算,不过十八个时辰。
元彻将在后天的凌晨,悄无声息的离去。
宋煜再也没有见过元彻,她听说元彻这两日极忙,忙着点兵,忙着清理还在朝廷遗留的一些问题。
宋煜心情失落,谢弈曾命人请宋煜前去看喝茶,宋煜沉默了好一阵子,还是去了。
毕竟元彻还在京城。
谢弈清楚宋煜的口味,准备的是宋煜最喜欢的茶,他耐心的与宋煜谈论宋煜喜欢的话题,丝毫没有惹宋煜生气。
两人喝罢了茶,宋煜不愿让谢弈送她回府,故意道自己要去宫里看看陛下,谢弈从善如流的表示他也正要进宫,去见谢韫。
宋煜深吸一口气,半晌后无声的上了马车。
车子进了宫,谢弈亲自扶着宋煜下车,宋煜拂开谢弈的手从车子上轻快的跳了下来,谢弈看见也不恼,笑着与她说她比起从前活泼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