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持说完后就转身离开,接着就听见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她的神经都紧绷到极点, 似乎能得感觉到有人的目光落在这边。
脚步声渐渐逼近, 一下下擦在她的心上, 心里像是揣了千万只一起蹦跳的兔子。她捂着自己的嘴巴, 不敢发出一丁点儿的动静,生出恐惧像是潮水般涌来。
忽然,西北的方向传来些动静,黑衣人的脚步顿了下来,和自己的领头相对一眼, 只听见一声“追”,脚步声便渐渐远去。
手上已经是一片濡湿, 不知是冷汗还是眼泪。
时间从来没有如此漫长过, 远处传来风的声音, 在心头上慢慢划过,每一下都划过长痕。
沈棠皱着眉头, 小腹一下下地抽动着, 引起阵痛, 甚至下面有了些濡湿的感觉。她捂着自己肚子, 深吸一口气, 不断地让自己放松下来。
几欲昏厥之际,二三带着人赶了过来。
他见到半躺在地上的沈棠, 身边并没有其他人在, 方正的国字脸上更是沉重几分。但是知道姑娘对于世子爷的重要性,立即蹲下身子, 说声“得罪了”之后,双指就搭上沈棠的手腕,眉心中间出现一个“川”字。
沈棠显然是动了胎气,至于情况是否严重,他也不是大夫,再细些就瞧不出来了。
二三正准备叫人将沈棠送回去,手臂就被人死死地攥在。
女人浑身都是汗,头发一缕一缕地粘在苍白的脸上,像是隐忍着什么,面上极为痛苦,指着西北的方向,“他们在那边,不用管我,去救他。”
二三只犹豫了一会,便说了一声“是”,留下几个人在这里保护沈棠之后,便立即向深林中奔去。
没多一会,二三便背着一个人出来。
陆持一向是爱整洁的,又偏爱浅色的长衫,在盛京时,沈棠半被逼迫着,帮他做了不少,全都带到汾阳来。今日出门的时候,沈棠还问他想穿哪件,亲自侍候他换了衣衫。
这才多久的时间,月牙白的长衫上被长剑划了几道口子,伤口翻卷着,鲜血不断地从中间涌了出来,将衫子染成了刺目的红色。
那红色划破昏黄的岁月长河,沈棠一夕之间回到那个逼仄的房间,身边是安静沉睡的娘亲,她坐在她身边看着外面的朝起朝落,等一个永远不会回来的人。那是一种没有着落的恐慌与害怕,渗透到呼吸中,不至于致命,却让人喘不过气来,觉得连呼吸都是疼的。
她脚下一软,扶着身边的木头,咬牙说:“我们先回去,让人立即找大夫过来。”
好好的出去,结果两个人都受了伤,随行的丫鬟和仆人都是被吓到了。良辰美景红红着眼,忙进忙出当持着的局面,好歹是没有出什么乱子。
替沈棠问诊的是徐娘子,知道出了事,也没有细问,只是交代,“我瞧着夫人肚子里因该是双生子,双生子生产本是不易。这次是夫人福泽深厚,只是有些小产的迹象,我开些安神的方子还能将养回来。只是后面一定注意了,保持心情开阔,切务操劳过重。”
“我知道了,美景,你带着徐娘子下去,我去世子爷那边看看。”沈棠沉声说。
美景刚想要劝着,沈棠已经叫了身边人的扶着去了后面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