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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离婚(下)

“父亲,安西如今跟突厥摩擦不断,我猜近几年定有大乱,我习武多年,自保之力总有的。”裴二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要靠文职慢慢熬,那些一流世家子都轮不过来,更别说我了,唯独军功才行。再说我娘子已经有身孕,生了孩子,不管男女我也算有后了。”

裴县公还是迟疑,裴二下跪道:“求父亲成全!”

“你!唉——”裴县公忍不住想,要是二郎是长子,他娶了姜明月,结果肯定会不同吧?他们家靠着姜家,定能更上一步,“你去吧,家里一切有我。”他还是将木匣推给了儿子,“该用的地方还是要用的,家里就靠你了。”

裴二点头。

“你去处理吧。”裴县公叹气,整个人就像是老了二十岁,背也佝偻了。

裴二回到房里的时候,他的新婚妻子就迎了上来,“郎君,你回来了。”新妇丁氏穿着一身水红的襦裙,面带羞涩的望着夫君。

裴二对她温和一笑,“今天孩子怎么样?闹你了没有?”

“孩子很乖。”丁氏脸色红红的望着裴二,“夫君,这个给你。”她将一个荷包递于裴二。

“给我新作的荷包吗?”裴二已经很累了,但还是提起了精神同妻子说笑,他不能跟大哥一样,家都不能平,谈何前途?他一摸荷包,里面似乎放了几张纸,他惊讶的解开荷包,里面居然是几张地契,“这不是的陪嫁田吗?”

“我听说家里手头有些紧,我没什么太多的陪嫁,这个就给你处理吧。”丁氏低声道,她不过普通官宦人家的女儿,跟姜氏女显然是不能比的。

“哪能用你的嫁妆!”裴二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夫君,没关系的,我的还不是你的!”丁氏清澈的大眼望着夫君甜甜笑道,“我有你这样的夫君就足够了。”

“娘子,我——”裴二动容的望着妻子。

“你想去安西是嘛?”丁氏靠在丈夫宽厚的肩头说,“你放心吧,我会把家里照顾的妥妥帖帖的,不会让你有后顾之忧的。”她一脸幸福,能嫁给这样的夫君是她的福气。

“你怎么知道?”

“傻瓜,你是我的夫君,我能不知道吗?”丁氏吃吃笑道,笑声似银铃。

“对,我是傻子。”裴二低头亲了丁氏红润的面颊一口。

“坏蛋!”丁氏红了脸,推开他往内房走去。

裴二搂住了妻子,“卿卿,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二郎,你要答应我,到了安西一定要注意安全。”丁氏抚摸着丈夫的衣襟道。

“当然,我还要活着回来,给你请封诰命!”裴二豪气大发的说。

“我只要你能平安就开心了。”丁氏被丈夫哄得直笑,小夫妻两人的甜蜜成了沉闷裴家唯一的亮色。

裴二休息了一晚上,恢复了些精神,想先把被大哥典出去的良田赎回,裴二手里握着自家的田契、地契,暗暗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丁氏给他穿上了一件新作的衣服,然后对着他傻笑,裴二好笑的望着她,“为何发笑?”

“夫君真俊美。”丁氏憨憨道。

“真是傻丫头。”裴二眼底浮上了浅浅的笑意,柔声道,“晚上不要等我了,我会很晚才回来。”

“嗯。”丁氏柔顺的点头,要是没身孕,她肯定等丈夫回来,但现在有孩子了,她一定不会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裴二笑容等出了房门后,就消失了,他步履略显沉重的往外走去。裴二原以为去要回良田会很吃力,却没有想到来人居然很热情的接待了他,并且愿意以非常低的条件换回裴大换出去的良田,这让裴二非但没有受宠若惊,反而有一种惶恐,他不怕花钱,就怕欠人莫名的人情,“是我们毁约在先,这些是王郎君应该收下的。”

“二郎君,无须如此多礼,哈哈,说来我那间别院也不值多少钱,哪里值得用良田来换,说来都是我那孩子太不懂事!要是我知道此事,是绝对不允许他做这件事的!”那姓王的中年男子一脸生财和气的笑容,脸上的肥肉一颤颤的,甚是可亲。

“买卖交易全凭双方自愿,我阿兄是自愿交换,哪里有什么值不值的。”裴二淡淡一笑,坚持将手中最好的良田给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笑容微敛,仔细打量着裴二,看上不过弱冠之年,但气度十足,跟他那傻子兄长完全不同,中年男子心中一动,他原只是看在姜家的面子上有意放裴家一码,见裴二如此,到也不愿意真得罪裴家了,有子如此何愁不翻身?中年男子暗暗叹气,这二郎倒是可怜了,不是长子,不然跟那姜氏女也是一对良配。这姜家还真有意思,旁支刚跟裴家闹翻,嫡系又来透信想帮他一把了,中年男子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既然二郎君坚持,那王某就受一半良田。”他见裴二还欲在说话,“二郎君是看不起王某,不想交王某这个朋友吗?”

“当然不是。”裴二见中年男子如此说话,拱手道:“裴某谢过王郎君好意。”

“哈哈——这才爽气!”中年男子拍着他的肩膀,“走,兄弟我们去喝上一杯,你还想当些地契?可要我做个中人?”

“劳烦王兄指点了。”裴二从善如流道。

裴二的动作很快,在姜家拉嫁妆的第三天,就凑齐了一千贯以及被裴大送出去的良田上门了,裴大始终没露面,裴县公也没让他露面,现在家中的事宜基本都是裴二处理的。

姜府主人基本都没有出面,杜氏就派了一个侍妾出面核对裴二送来的数目,那侍妾也不接下人递来的数目,只专注的看着自己修建整齐的长指甲,“都收起来吧,不过几贯钱的数目,哪里值得人来费心,我们家娘子每年的脂粉钱都不止这数目。”

裴二脸色微僵。

那侍妾一根根的看着自己的手指,半晌才抬头讶然道:“咦?裴二郎君,你怎么不坐?你们这些没眼色的东西,都不知道给二郎君上茶!”

“不用了。”裴二笑容温文依旧,“裴某尚有事,不便久留。”

侍妾捂嘴笑道:“二郎君可不是有事吗?听说贵家母亲又病了,要不要请太医署的医正来看看?这么拖下去可不好。”

裴二眼底闪过怒意,他是孝子,纵然孔县君错再多,他都不容有人来说自己母亲,但以他的个性也不可能对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轻浮侍妾口出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