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太后找自己,叶弛的眉头拧了好一阵,犹豫良久才换了衣裳去往翠微宫。
大抵是因为过节,小杨太后来了兴致,叫来了宫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妃嫔,正同自己喝茶闲聊。
叶弛来的时候,看见一屋子的女人,眉心已经拧成了疙瘩。
众妃嫔行过礼,眼神都巴巴地粘在叶弛身上,颇有些期望,又因为矜持和畏惧而低垂着头。
太后知道叶弛刚从宫外回来,也不过问他去干什么,只佯装慈祥地问候道:“皇上这些日子忙得很,不过再忙,也得注意身体才是。”
叶弛一听这话,也猜出来她后面要说什么,凌厉的眼神当即就在周围的妃嫔身上刮了一圈。
妃嫔垂着头,个个不敢吭声。
“近日朝中事多,后宫还得劳烦母后多多操持。”虽然叶弛知道,后宫之事她已经管得够多,不过态度还是要装出来的。
“哀家也不是事事都能替你管的。”太后虽这么说,紧接着就直击重点,“虽然选秀之事已经着人办去了,不过那也是明年的事了。皇上日理万机,也得为子孙后世着想。”
这话里的意思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可终究不是亲娘,叶弛觉得她管到自己床上的事就过分了。可太后嘴都张了,他也不能一口绝了,含含糊糊应付了一阵。
太后自恃兵权在手,也不怕他违逆自己,隐晦地敲打了一番,就叫众人都散了。
因为今日跟阮心唯的不甚愉快,叶弛心里也不太美妙,从翠微宫出来,脸色已经黑成了一片。
庞大海不敢吱声,弓着腰颠颠地跟在后面。
叶弛乘着玉辇,一肚子的气都没处撒,带着一身阴沉沉的气焰回了寝宫。
庞大海端着一盘的牌子,犹犹豫豫的都没敢往他跟前递。
叶弛兀自坐了老半天,才朝庞大海抬了下手。
庞大海连忙上前,见他看都没看,随手翻了个牌子。
庞大海躬身退了出去,忙叫人去准备了。
宫里的妃嫔,现在都指望着太后给自己撑腰,虽然不敢在叶弛面前表现出来什么,可也少不得在太后那里表达一下自己的处境。
从翠微宫出来,众妃嫔就盼着能被召幸,让人在宫门口张望了许久,看到被接去皇上寝宫的人,暗地里都咬碎了一口银牙。
寝宫里,叶弛被庞大海唤了好几声,才从走神中回转过来。他看向珠帘跟前亭亭玉立的美人儿,蹙着眉想这是哪个。
被召幸的是常才人,母家也没有多显赫,算起来也是叶弛当太子时的老人了。不过叶弛对男女之事向来都是可有可无,也没刻意记着,一时还真有些记不清。不过叶弛看见常才人手里的箫倒是有了些许印象,他指了指床榻前面的凳子,让她坐那儿吹一曲。
常才人好不容易得了个近身侍奉的机会,本来就是想着以一技之长博得恩宠,闻言暗暗一喜,执着自己的洞箫悠悠吹奏起来。
可常才人吹奏了老半天,也不见叶弛说声好,只倚在床边把玩着一个香囊,甚至连眼神也没分给自己一个。
常才人心里没了底,吹奏完一首曲子,眼底透着殷切:“皇上……”
叶弛听到箫曲停下,才从香囊上撇开了一下视线,却淡淡出声:“继续。”
常才人不敢忤逆,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又呜呜地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