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打开那红封,他本以为会是一张银票,没想到却是一张房契,这房契就在府学所在的东城区,自来有“东贵西富北贫南贱”的说法,东城区的房子价格是南北城区的三倍不止。
这谢礼送得极为有意思,房子所在的兴文坊,离府学很近,长生早有打算,若是中了秀才,就入府学读书,显然陈七省是打听过长生之后,方才送出的这份礼物。
林家村虽然山清水秀,但长生一直觉得罗家人与那里的村民有些格格不入,如今拿了这张房契,也可以举家搬往府城。
而此时的魏府,魏思谦一脸倔强的看着他娘孙夫人,道:“德固救了致远,是我们罗家的大恩人,长生是个读书人,还是县试头名,我只是想要父亲的荐书,这样他也能拜得名师,连这点小事娘都不允?”
孙夫人叹了口气,说道:“你父亲的荐书,不是让你用来报答恩情的,你若真心感激,不如送他金银器物。”
魏思谦却不买账,说道:“母亲难道不懂?对于读书人而言,金银器物都是外物,唯有读书才是正事,只是一封荐书而已,娘亲手上有三封荐书,只需匀一份出来即可。”
“这般挟恩求报之人,你父亲若是得知自己的荐书给了他,必是不喜的。”这三封荐书,孙夫人心中早就有了安排,一封用来打通关节,另外两封全都留给娘家孙氏。
孙夫人知晓,一个家族还是要依靠男人支撑门户,孙氏没落已久,已经很久未曾出一个有功名者了,若是能得了荐书,侄子可以拜入名师门下,有名师悉心指点,功名唾手可得,只是她一直没有选出将荐书交给哪个侄子,因而才将荐书留在手里。
“挟恩求报?德固从未让我回报,只是我想投其所好而已,母亲不愿意,到底是不想惹恼父亲,还是怕这封荐书上写的不是孙姓人的名字?”
魏思谦一番质问,让孙夫人脸色一白,“人的名树的影,你父亲的荐书何等重要,若是推荐了一个无才无德之人,最后天下人都会怀疑他的清名,我十月怀胎生下你,却因一个外人母子离心,早知如此,我还不如不生下你!”
孙夫人话说得这么重,魏思谦脸色一白,许久方才说道:“在母亲心里,到底是孙家人比亲孙子要重要许多。”
孙夫人心下一痛,感觉好像什么变了,待她细看时,魏思谦又恢复了一脸恭谨的模样。
第二日,府试成绩揭晓,长生赫然在榜,虽然不是头名,但也进了前十,不止是他,柳肖、赵临等人也全都榜上有名。
过了府试,长生便正式成为一名童生,他也顾不得庆祝,径直收拾东西,想要赶在院试之前回家一趟。
其他通过府试的考生,大多不打算返乡,而是想直接去琉省首府通临府准备院试。
相较于来时的热闹非凡,去时的道路就显得有些寂寥了,返乡者里大多是落第者,唯有长生这一个考上的,长生怕惹得旁人不悦,一路少言少行,就这么相安无事的回了双凤县。
刚进县城,长生就见到一旁等候的罗楚楚。
罗楚楚见长生与一车人神色相同,俱是木然中带着难过的神色,轻声问道:“哥哥没有考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