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四个多月了?
郡王没有过姬妾,更没机会接触过怀有身孕的女子,虽听母亲声声念叨女人怀孕不容易,耳提面命他多多关心下小何。可见她这般活蹦乱跳,不由想到揣着崽儿乱蹦的猫儿狗的,也不觉得冥河这样有多危险了。
次日天没亮,郡王洗漱完毕,随便吃了点东西,又出门了。
靳忠在他出门的时候提醒道:“郡王,少夫人昨儿晚让你今早去找她。”
郡王可没将女人的话放进心里,昨夜想了下,寻思着小何的出身,暗道她家祖上曾当过土匪游侠什么的,大抵有些身家藏在某个山头地沟。许是见王府有难,便想卖他个人情?毕竟她昨夜来兴师问罪第一句话可就是怪他当了他小妹妹的小金猪。
郡王感念她的好心,但他好歹是个男人,总不能亏欠女人太多。再说就算一家子是土匪,又能藏了多少金银?与他所需的庞大开支来说,不够塞个牙缝。郡王无意拿她的傍身钱填窟窿。说到底他心里还是没拿冥河当一家人,若不然他连小五的小金猪都要,又怎会拒绝土匪的宝藏。
“你昨晚偷听我们讲话?”郡王揪住了重点。
靳忠是郡王的护卫,先前因为赵勤的阴谋,他被留了下来,才致郡王遇险,靳忠心里懊悔的很,现在几乎是贴身保护他。
昨夜院子里那么大动静,靳忠只要不是个死的,就没道理不知道。
*
郡王沿河岸缓缓而行,堤坝越建越高,他总担心今年的雨水会超过往年。一旦堤坝被冲毁,不知要淹没多少村庄良田,对于如今已千疮百孔的陵川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眼看雨季将至,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便命人挨家挨户的劝说,让百姓们往高处迁移。
奈何百姓根本舍不得祖祖辈辈积攒下来的家业,总是抱着侥幸心理,又说往年也淹了土地良田,洪水不过漫过大#腿,熬几天就过去了。百姓们不到万不得已,根本舍不得离开此处。对于修建堤坝他们也愿意出钱出气。
但水火无情,很多事并不是说你努力就有回报的。
郡王忧心忡忡的盯着河岸的堤坝,靳忠则每过一会就抬头看一眼头顶的太阳。
郡王太了解他了,说:“你要是想回去就回去吧。”
靳忠说:“那我去跟少夫人说一声,您在忙,没空去找她。”
郡王看他一眼,无奈的一摆手。
靳忠的心实诚的就像是秤砣做得,一旦他觉得某个人好,舍了命的也要待她好。他觉得少夫人是个好的,就希望郡王和少夫人好好过日子。
郡王时常担心靳忠这性子容易被坏人利用,却不知为何他总是那么好命,一直没遇到真正意义上的坏人。反倒是他,被亲如手足的兄弟背叛,被最爱的女人舍弃。
靳忠回了王府,径直去了上月轩。冥河刚起床,正在吃东西。
靳忠暗喜,时间刚刚好,上前行礼道:“少夫人,郡王去丹辽江巡视堤坝了,他叫我来跟您说一声。”
冥河哼了哼,含糊不清道:“他这样是不行的,今年雨水丰沛,堤坝拦不住,到时候坝下千倾良田,十数万人口都得遭殃。”
兰芝捧着热毛巾的手顿了下,不着痕迹的斜了冥河一眼,暗怪她乌鸦嘴。
丹辽江虽然每年都有水患,可也不曾发过那么大的洪水。少夫人这乌鸦嘴也不怕犯忌讳。
靳忠显然没意识到少夫人说了不该说的,一脸惊奇道:“少夫人还会看天象?”
冥河接过兰芝手里的帕子擦嘴,笑了笑,“我不仅会看天象,还会看地势。你跟我来。”
她带着靳忠就出了门,又吩咐他多带一些人随行,尤其是攀山工具,装东西的结实袋子什么的多多益善。
靳忠依命行事,直接点了郡王的十几名亲兵随同。
靳忠对冥河的信任很盲目,这份盲目来自于她眼也不眨的将王成的头给砍了,救下了他的命。在他看来没有少夫人当日英勇一刀,自己也没命了,因此他对少夫人忠心耿耿是天经地义的。
很快到了去灵山,冥河下了马就爬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