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节 针对性说服1

“任总,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清洁工大妈看着任健趴在桌子上那一副不怎么样雅观的卧姿。同时她也能清楚的闻到空气中有着明显的酒精味道,很明显,任健是喝醉了酒,结果走错了路,跑到办公室桌子上睡着了。

当然喝醉酒之后人是非理性的,做出什么事情都很正常。甚至可以说,跑到办公室睡觉什么算是比较正常的一种醉酒反应了。最多只能称之为找错了床,算是一种不怎么丢脸的醉酒方式吧。

“啊……那个……我……”任健一时之间想不到合适的理由。但是不管怎么说,既然醒来了,继续躺在办公桌上显然是不合适。任健用力一撑桌子,从边上滑下来。边上正是办公椅,他就顺势坐了上去。

屁股落下的那一瞬间,他才想起最重要的事情。他的手指,此刻正传来清晰的触感。

任健宛如被开水烫到一样从办公椅扶手上猛的缩回手。然后他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左手——原本缠在上面的绷带已经不见踪影,而他的手指,他曾经在剧痛之中无数次确认过的手指,此时好好的长在手掌上面。皮肤光滑,纹路清晰,一副根本不曾离开过的样子。

“任总,你这是……”清洁工大妈看到任健那副先是惊讶,然后变成狂喜的表情。她完全不明白任健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啊……我没事。”任健赶紧用手一捏办公椅的扶手。手指清楚的传来陌生却又复杂的触觉。如果不是曾经亲眼看到一切,亲眼看着自己的手指被送去火化掉,任健是绝不相信的。

但是再不敢相信,事实还是这么发生了。他失去的手指,已经完好无损的重新长在了他的手指上。这可不是机械义肢!他刚才用右手的指甲狠狠的掐了一下。手指不仅很疼,而且上面留下了非常深的痕迹。这可不是机械义肢能够做到的事情。

他没有弄错,事实是不容否认的。他的手指又回来啦!说不清楚这到底是某种刺激的办法,促使伤口重新长出来的呢,亦或者是使用什么克隆技术,重新“制造”一个然后再移植过来的。不过没关系,任健不是一个喜欢追根刨底的人。手指只要恢复就行,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恢复的,他并不会很在意。

“我没事,你先出去吧。”任健和颜悦色的说道。既然老板这么说了,清洁工大妈哪怕心里犯嘀咕,也只能出去,顺带着把门带上。

清洁工大妈一出去,任健立刻如字面意义上一样跳了起来。他的手握紧拳头,向着虚空挥舞出狂喜的一拳。就算这样,依然还不足以发泄他心头的喜悦。

不过不管怎么说,任健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了,也算是见识过不少东西,自控能力(特别是脸上的表情)更是今非昔比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莫名的,他就想起那个身材高大的女性,那双非人类的的眼睛,特别是那诡异阴冷的梭型瞳孔。

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是梦是幻?

他定下神来,拿起自己的手机再次拨打了高厂长的电话。

前面就是高厂长的办公室——虽然每周都被清洁工人打扫一次,但是那个房间说句实话,只是一个装饰。因为高厂长本人从来没来过这里。他本人还在海外,远隔万里呢,日常的管理工作都是通过两个东西来进行的。一个是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另外一个则是手机。

不过根据中国人一种根深蒂固的偏见。作为一个厂长,哪怕高厂长基本不可能来厂子里,厂子里也要留着他的办公室。所以事实上这间办公室虽然空置着,却没有被取消。

房间里的家具都是上一任厂长留下来的——不管是桌子还是柜子都是空着的。事实上在之前的检查中,这里被检查组可是当成静室使用。

但是检查结束已经很久了。任健可以确定,今天这里肯定没人进来过。

事实上厂子的管理层进行了连续两次大缩水(被收购的时候在任健手里缩水了一次,高厂长上任之后又缩水了第二次),这栋并不算特别大的办公楼白天都都显得有点空空荡荡,更别说晚上了。

任健一直走到办公室的门口,在他推门之前(由于前面说过的理由,这个办公室没有上锁),他情不自禁的咽了一口唾沫。手指碰触在金属把手上,那种冰凉的触觉让人感到心头发虚。

不会是……真的吧?

但是又有什么理由怀疑呢?或者说,如果这是高厂长的谎言,又有什么用呢?总不至于走私集团觉得任健碍事想除掉他了吧?但是就算要除掉他,人家也没必要说这种谎言不是?只要拿出当初干掉金爷的手段出来,十个任健也直接埋土里去了,根本没必要玩什么手段。或者说,哪怕玩什么手段,最后的结果也早就注定了。任健挣扎或者不挣扎,下场都不会有什么区别。国际犯罪组织可不是开玩笑的。

虽然理智这么清楚的告诉他,这是好事。但是却又另外一种力量,与其说是一种考虑不如说是一种本能,让任健感觉全身都发软。

门被推开了。任健打开了灯。灯光把办公室照的亮如白昼:里面依然是那个干干净净的办公室——就和任健之前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

但是办公桌上,原本应该空空如也的办公桌上,中间却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小瓶子。接着瓶子里有着一种油质的透明液体。

看到了那个瓶子,任健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他颤抖着从身上摸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短暂的提示音之后,手机里响起了高厂长的声音。

“任健,怎么说?”

“我要把……把那个瓶子里的东西,喝下去?”任健已经站在桌子边上,瓶子是很普通的那种类型,看不出什么特殊之处,瓶口也只是一个很常见的软木塞子。但是里面那种油状液体,看着就觉得很危险的样子。

“任健,”手机里响起了高厂长的笑声,那是一种居高临下,胜券在握的人才会发出的笑声。“你可以选择不喝,然后掉头离开,回家去。没有人可以阻止你做出这种选择。当然了,这么做之后,你就放弃了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

任健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最后一层绷带没有解掉,但是由于少了几个手指,他的手掌有着明显的畸形。虽然此时,他感觉不到什么特点疼痛,但是他很清楚,他已经残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