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期货市场的参与者都不是投机家,而是是规规矩矩的实业家,他们做期货目的是对冲原材料的风险。
这是因为在市场经济的游戏规则下,很多商品都有着很大的价格波动,比方说石油、铁矿石、煤炭等等。这些价格几乎每天都在波动。而对于企业来说,价格产生有利于自己的变动自然是千好万好,但是如果价格产生了对自己不利的变化那就要倒大霉了。为了规避这种“靠天吃饭”的风险,让收益变得稳定,就必须进行期货贸易。
以图表角度来说,这就是在波动曲线上削掉波峰波谷,从而让收益变得稳定可靠。
对于贸易公司来说,特别是在进行一些大件商品的贸易的时候,期货甚至是必不可少的。没人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期货?”汤玛士一时不解。
“简单来说,我进行了一系列期货投机。”手机里,高厂长有条不紊的回答道。
高厂长所说的,显然不是这种对冲风险为目的的期货买卖。简单的来说,高厂长就是在赌博,在投机。
“投机……”
“牛刀小试而已。”高厂长一点也不谦虚。他进行不是普通的赌博,而是……胜算极大的赌博。账目上的资金可以清楚的说明,高厂长连战皆捷,短时间内进行了一连串期货买卖。每个人都知道,当我们只考虑收益不考虑风险的时候,赌博绝对是世界上最赚钱的买卖。一夜暴富什么的不在话下。别说几倍,几百倍利润都是常态。
别的公司是用期货对冲国际贸易的风险,而汤玛士的这家公司,在高厂长的管理下,是用国际贸易来掩盖期货投机的真面目。比起来,正当的贸易业务根本就成了一种点缀或者是掩盖,让人不起疑心
“放心吧。”高厂长说道。“我已经在账目上做平了,也算是把钱洗白了。你爷爷也许会怀疑,但是事实是不容怀疑的。”
事实就是,公司的利润确实有这么多。其他的可以造假,银行账号上可供你随意支取的那个阿拉伯数字,是不可能造假的。在今天,各种公司财务制度号称已经相当完备,但是做假账的手段依然层出不穷。特别是眼下这种情况,也就是最终结果不变的情况下,把中间过程玩点花招再容易不过。当然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期货市场的投机所得,也是很正规的收入,“洗钱”的目的只是伪装出一个比较正常的过程罢了。
一群亲戚查来查去,看到的只能是令人目眩,不,应该说宛如神迹一样的漂亮业绩。
没错,自公司成立以来,在英明老板汤玛士的果断放权下,公司挟高歌猛进之态势,以逆流而上的大无畏气概,在高厂长等公司领导干部的带领下,乘风破浪,搏击商海,战果累累,斩获惊人。
以上,就是任何一个细致调查完账目的人会得出的结论。
你可以质疑,但你无法否认事实。或者说,事实是最有说服力,无法否认的。
等到汤玛士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拨打了高厂长的电话。
和任健不同,高厂长似乎就在等着他的电话。因为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接通了电话,不止如此,在汤玛士来得及开口之前,高厂长就先说话了。
“汤玛士,不用急,你的爷爷会接受的。”高厂长一句话直接把汤玛士给说蒙了。
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汤玛士一直怀疑高厂长那种远程感知能力肯定不止用来关心陆五,现在看起来,他显然也能察觉汤玛士身边发生了什么。当然了,高厂长应该也只能观察有限的几个人,否则的话,他不就和神没什么区别了吗?
高厂长到底做了什么,让他这么有信心?汤玛士不觉得任何言辞能说动自己的爷爷。或者说,想要度过这次考核,依靠的不是辞藻华丽,雄辩滔滔的技巧,而是需要实打实的成绩。
但是,正如汤玛士知道的,这是不可能的。不管高厂长是一个多牛逼的管理者也没用。
不止如此,刚才进来的时候,他们并不是直接跑到汤玛士的办公室来,而是先去各个房间转了一圈。
作为记者出身,特别是这种情况下,汤玛士也可以算是有着敏锐的目光的人。他已经察觉到这个公司的管理远没有钢铁厂那么好。怎么说呢,这里缺乏一种钢铁厂那种似乎满溢而出的活力。
也许是公司成立时间太短,人心未定的缘故,总之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公司职员的士气不高。通常来说,一个人心不齐,士气不高的公司是不可能高效运营,并取得杰出成绩的。
不止如此,在他们来之前,还看到了几个职员发生了争执——如果不是上司及时制止,差一点要发展为吵架了。这虽然只是很短暂的一幕,但是汤玛士不用看也知道爷爷的脸色估计直接阴沉了三分。
这么一个公司有什么东西可以说服爷爷的呢?
他的胡思乱想被爷爷的一声咳嗽打断了。汤玛士抬起头,手机还贴在耳朵上,却看到几个居心叵测的长辈朝着他这边看过来,而他们脸上的表情却很难形容,至少不是汤玛士预想中的任何一个。
“汤玛士,看起来游戏终于结束了。”坐在身边的一个亲戚轻声说了一句。
“等等……如果这样下去,公司会换个人吗……”只要研究中心能维持下去,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换个人?你说什么呀。”对方竖起一根手指,做出一个得意的手势。“我们学的第一课,就叫做止损!”
“止损?可是……”
“汤玛士,干得好!”老怀思突然冒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