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法师之前没有听过观音菩萨的判断,听见他是饕餮,还惊讶地挑眉,这动作让他更显潇洒帅气,观音菩萨都快顶不住玄奘的帅气光波。
他接着道:“而且以我观之,他灵力清澈,怕是从未食过人,不食人的饕餮,便是在几千年中,我也是头一回看见。”
玄奘法师也听说过饕餮的名头,故而在听他未食人时,看向黑羊的眼神中多出了一丝丝的温度,在他心中这黑羊从小偷小摸的偷吃嫌犯,变成了可以拯救一下的好少年,他甚至还花了几秒钟反思自己下手的重量,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已经被打到吐魂的黑羊若知道唐玄奘在想什么,一定会奋力爬起,在他耳朵边上咆哮:这算什么啊!有种你打我之前就想好这些问题啊,羊打都打了,吐魂都吐魂了,再来反思,不是马后炮是什么!
非常委屈。
玄奘法师道:“我曾闻人说,务农是要因地制宜,南稻虽好,却不可种于高仰之田,蜀道的甘蔗甜美,但放在北方种便会食之无味。”
“对待妖魔也是如此,若是狐狸化成的精怪,小偷小摸乃是下下之举,他们流窜在田间农人之家,带走农家本就稀少的口粮与鸡,此乃大祸。”
“若换成饕餮,却并非如此,食人乃是头等大罪,但若他不曾食人,仅仅是偷拿他人的吃食,倒也不算什么大事。”
唐玄奘是个很开明的和尚,他知道饕餮天生就长了一张永远填不满的胃,如果像是要求狐狸精一样地要求他,未免太过不近人情。
观音菩萨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玄奘法师又道:“然而若是将他放在这里,难保以后还会如此,或许有一日,他会因为过分饥饿而按捺不住本性食人。”他道,“不若等他醒来,我等好好商量一二,给饕餮寻个去处。看他模样,也不过就是一小妖,距至冠着之年远矣。”
观音菩萨笑道:“他之岁数我倒知道,饕餮乃是天生天养,三界只有独一无二的一头饕餮,上一头死了,新的就不知会在哪里诞生。那先头的饕餮为祸人间,与天兵天降战了十天十夜才被诛杀,从他死算起到今岁,不过短短十数年间。”
饕餮是没有寿数尽头的,对他来说是年不过弹指一挥间,他还是一只宝宝!
暴打了一只宝宝的玄奘法师,更加沉默了。
……
饕餮醒来时,方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之感,天哪,他竟然还有命吗?他竟然没有被唐玄奘打死吗?
那禅杖重重击打在小羊的腹部上,让他以为自己也要被物理渡化了。
但等他看见坐在正对面笑盈盈的唐玄奘时,他又猛地闭上了眼睛:我明白了,我已经死了,我在地狱!
若不是在地狱,为何还要让他看见玄奘!被打吐魂一次还不够吗?难道还要第二次!
可恶,他难道真的要把豆瓣酱吐出来吗?但真的不能够啊,饕餮的消化系统与人族不同,胃部就是一黑洞,吃进去就吃进去了,绝无吐出来的可能。
想到这,黑羊甚至想要抽泣了。
唐玄奘对他的态度确实不错,至少没有舞刀弄枪了,他开门见山道:“尔可为饕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