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崇的一句话问的没头没脑,荣温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你说为什么每次我想报答曾婉,她都那么不近人情呢?”
“你报答什么?”荣温怔了下,忍不住问他。
“她以前替我做了很多事,我不得报答一下吗?”荣崇奇怪地看着荣温,满脸都是“我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的模样。
荣温噎住,他脑子转了转,总算是弄明白了这两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敢情是荣崇一直把曾婉当恩人看,但曾婉却心悦着荣崇,有种对牛弹琴的无力感。
“你就没想过……”荣温本想把话说的直白些,但想到荣崇这脑子很有可能转不过弯,还是放弃了。
一句话戛然而止,荣崇一头雾水。
他等着荣温把话说下去,对方却闭口不言,一直到买完桂花糕,重新回到温御王府,对方也没把后文补充完整。
——
“这温御王府的布局,其实是王爷他亲自决定的。”曾婉正带着任半青逛这王府,顺道陪着她散散步,见见阳光。
任半青点点头,等着曾婉继续说下去。
“您别看温御王在有些方面挺迟钝,其实放在正事上永远都不会马虎,这也是为什么咱们箪城一直都如此和平,从未出过岔子。”曾婉笑了笑,“箪城百姓都很喜欢温御王,他很会为百姓着想,但绝不是那种懦弱之人,敢想敢做敢为,那才是真正的温御王。”
“我还记得我们刚到箪城时,百姓之间死气沉沉,大家都对‘死’这个字看得很淡,因为太过熟悉,反倒不觉得害怕了。但他来的第一天,那时都还没我高,却挨家挨户地统计有多少青壮年,又有多少老弱病残,还把家家户户不想活的人都给教育了一顿。”
“要知道刚来这里,百姓连死都不怕,又怎么会怕一个刚刚十三岁的小孩子呢?所以自然是无人理他的,他呢,回了王府,哭了一夜,第二日又出去继续做自己想做的、该做的。”曾婉叹了口气,“他那时终究还是个孩子啊,是个吃尽了人间苦楚的孩子。”
任半青听着曾婉的话,几乎能感觉到对方对温御王的喜爱有多深刻,就是可惜了温御王至今未能摸清曾婉的意思。
拉过曾婉的手,任半青在她手心写了几个字——
去说句“喜欢”吧。
曾婉有些害羞地垂下头:“倒是让王妃您看了笑话,这些事本不该烦扰您的,如今却要您为我想这么多,我真的很惶恐。”
任半青摇摇头,继续写道:因为你是我姐姐。
曾婉怔住,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觉得眼睛有些酸涩,这么多年了,就没几个人如此真心待过她。她自知自己是个下人,有些人背地里说三道四,觉得她待在温御王身边是有所图,不要脸面。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有所图,但这么多年了,就算图些什么,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不够格。
“夫人!”荣温的声音骤然出现,打断了正在闲聊的二人。
任半青转头,便看到荣温提着一盒桂花糕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脸惊讶的荣崇。
看他那样,就不像是刚到的,也不知道站在这外头听了多久。
任半青轻轻拍了两下曾婉的手,便松了开来,往荣温那边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