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指点财路

这绝对是个大雷,所有人听的都有点傻眼,要说啊,这奶酪什么的,若是放到东南,江南什么的,那确实,挺能糊弄人的,可在这西北?这地方牛羊有多少?吃奶制品的历史又是多少?还能被糊弄?

“娘啊,要这么说,说不得咱们这做的,比那什么洋人的还本事些呢,这祖祖辈辈的,做的奶豆腐,奶羔子,连着大草原都能给铺上一层了。”

“可不是,我们还真是,从没往这上头想过。”

“咱们从没在这样的饭馆子吃过饭,哪里知道这些?”

“那些留学的也是傻子,花大价钱吃牧民家最常见的东西,这不是白给人送钱嘛。”

话说到这里,刘春和也感觉想摸头了,这所谓的大出息,其实真的是简单啊,只是往日从没有捅破这层纸,我那个这上头想而已,而如今有了邱澄明这么一戳,他整个人都感觉眼前一亮,忍不住跟着往宽里想了想。迟疑的问道:

“若是这么说。。。邱长官,我倒是也想起了一样,前阵子,我在长安,得了件洋人的什么呢绒大氅,当时我手摸了摸就觉得熟悉,后来才反应过来,这东西好像是羊绒做的?只是当时只觉着这羊绒做的细腻,没多想。如今你这么一说。。。咱们这大西北,做毛毡子,毡帽,毡靴多少代了,要是也往这细腻里捯饬捯饬。。。其实也不难,只是从没有往这想而已,你说,这若是做好了,能做出一样好的呢绒来不?”

“能不能做呢绒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就咱们这织布的本事传了几千年了,若非是如今洋人有了机器,速度上占了优,不然谁也超不过咱们。丝,麻,棉都行,为啥这羊绒就不行?有味道的,去味就是了,草木灰啥油脂腥味去不掉?织布,没有机器,咱们人多,一样能上来数量。哪怕最后出来的比不得洋人的好,不能反过来挣洋人的钱呢,好歹有了这办法,这技术,咱们也算是给这大西北的人家多找了一条活路不是。”

“明哥儿,你说的对,咱们往日就是日子过得太松散了,脑子也锈住了,不爱多想。真的捅破了窗户纸,再琢磨琢磨,未必就比那些洋人差。我家那毛毡子就没味道,我娘鼻子不好,为了这,我爹在除味的事儿上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思,办法多着呢。当然了。我这没钱,估计想整大发也不成,咱们这儿谁家愿意合伙一起干?咱们也不求多,整个小作坊,先干起来看怎么样?。。。”

这性子急的,不过你别说啊,这心动的人还不少呢,看看,好几个围拢过去了。看样子这以后毛呢布什么的或许将成为这西北的一个特产。

“要这么说,我也想着了,洋人的那什么围巾,我瞅着,应该也是羊毛做的,那粗咧咧的,和做毡帽时候的粗毛都没差了,这东西,咱们不缺原料啊,就是染色,也不难,整出来了,家里老太太估计都能干。。。”

“我觉得还是那什么奶酪的容易,我家十来头羊,每天吃不完不知道浪费多少,正好试试。弄好了,我也做个作坊,当个东家,哈哈。”

看看,咱们国家的人从来脑子都不慢,邱澄明不过是提了个头,这一个个的,立马什么都想到了。行动力也一样不缺,连着蒋叔都过来问,他这茶馆有可以占光的地方不?

怎么没有,奶茶就挺不错的,这东西多符合西北牲口多奶多的特点?比酥油茶还顺口,一定很多人喜欢。

邱澄明这茶馆不过是呆了半日,这影响力却直接掀翻了半个世纪,不知道多少人因为这一天而发达,也不知道多少民族资本因此而展露活力。因此,在后世的历史书本上,将这一天称之为民族经济拐点,那是半点没差的。

司马迁在《史记货殖列传》中说:天下熙熙, 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一句之所以流传千古,是因为他说是说出人性本质。不管怎么遮掩, 无数的细节总能看到这话的痕迹。恩, 这比什么资本论之类的早了那么多年,说清楚了利益的关卡,怎么就没能引发什么革命?真是奇了怪了。

且不说这个,我们回头看看这茶馆里上杆子过来河邱澄明寒暄的, 怎么看怎么都不认识,可这不认识还能凑过来。。。还能有啥?必定是有所求呗。

“邱长官, 这玉米如今可是火的,都快遍及全国了, 听说东面,南面,那些往年的产粮大省, 都可着劲的在捣鼓种子呢, 运出去的那些, 只怕没有一个人舍得我那个嘴里塞的, 到了明年瞧着吧, 种植玉米的,怕是不下三万亩, 到了后年一二十万, 大后年, 这半个天下的土地都该都种上玉米了, 等着那时候,这每年能出多少粮食?有多少人吃饱穿暖?邱长官,你这功德,都快赶上神农了。。。”

前头说的还像样,中间这算术做的也不错,可是这最后一句不对啊,差点没把邱澄明给吓死。和神农比?他能有这福分?他要敢认下这个奉承,全国的唾沫芯子都能淹死他。别一个不好,遇上什么神农的铁粉,直接把自己霍霍的混个毒死,这倒是真和神农肩并肩了。

“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米粒大的功劳都快吹成天一样高了,在这么夸下去,我哪里还敢出门啊,对了,您是。。。”

“哎呦,您瞧我,这见到了您一个激动,都忘了自我介绍了。小可刘春和,长安人,平日走南闯北的,靠着马队混口饭吃。”

哦,那就是马帮了,这年头,能混马帮的虽然下层多是苦哈哈,可这马帮的东家却绝对不简单,没点人脉关系,没点狠辣的本事,怎么也不敢窜门子似的,在别人的地盘上挣钱对吧。

看看这刘春和,他是真忘了介绍自己?不见得吧,这更像是试探的手段。邱澄明垂着眼帘,用喝茶的那么一会儿功夫,重新换了个不远不近的表情,随后一脸疑惑的问道:

“我们。。。好像不认识吧。”

我这都不认识你,这急吼吼的,你想干啥?虽说这疑问隐藏在问句后头,可很显然,大家都不傻,都听出了邱澄明的意思,这茶馆里凡是他认识的,都下意识的停了下来,将注意力放到了这刘春和身上。好歹人邱澄明是他们自己人,是他们县的官,是替他们谋利的好官,这会儿遇上外头人,还是个莫名其妙凑上来的外人,他们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就是再不济,当个摇旗呐喊的也不能被落下不是,不然以后外头的老少爷们怎么看咱们。

“哎呦,各位,我真没别的意思,邱长官,我这不是难得遇上您这样点石成金的大人物激动的吗,您可不知道,外头这玉米如今都炒疯了,南面听说价钱都到了1块钱一斤种子的地步,你说,看见您这推广的人,我能忍得住不过来结交结交?”

这人脑子倒是不慢,直接用这玉米的高价来转移话题,又用难得看见自己,这个理由反过来以示清白。也是,自己的行程,应该没人注意,到这茶馆也是临时起意,这么说,这人还真是凑巧遇上了。恩,或许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

“这么说。。。咱们这遇上也算是缘分?”

“可不就是缘分嘛,邱长官,看在这缘分的份上,我也就厚着脸皮了,我想请问您,除了玉米,就您看,咱们这儿还有什么能有大出息?”

这刘春和是个有决断的,也是个人际处理上十分利索的人,感觉自己这奉承什么的,人邱澄明不怎么在意,还引起了警觉,知道自己只怕是不小心踩着什么不妥当的雷区了,故而立马就顺着杆子,换了个方式说话,直接了当的让周围听的人都想翻白眼,恩,当然了,跟着竖起耳朵那也是免不了的。

“大出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