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看见顾池过来，议论声小了，然后却比之前更激动。
顾池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关心他们，她挤到最里面，果然看见霍言恒和秦百飞和人打成一团，大约十几个，你一拳我一脚，双方都有挂彩。
她从来没有见过真正动手的霍言恒，此刻的他，表情和眼神都是冷酷的，衣衫和头发凌乱，握起的拳头一次次挥出，仿佛含着无边的冷意。
这样的霍言恒是陌生的，极为陌生。
好像又看见了那个喝醉酒时醉醺醺的他……
顾池一时间有些愣住。
“啊——”一声脚尖让顾池回过神来，她一看，是冯娜娜。
冯娜娜大喊：“霍言恒你别打了，你要把人打死了！”
想要上前，却一遍遍碍于霍言恒的冷酷而停下脚步。
顾池这才注意到，霍言恒不知什么时候起，他一手抓着人衣领，一手握拳正用力打着一个脸颊红肿乌青的男生，一拳又一拳，对方想要躲闪，哀哀嚎叫，毫无反抗之力。
场面混乱成一团，秦百飞不知道把谁踹了一跤，哈哈大笑着说“来啊上啊……刚才不是挺嚣张吗……来呀继续嚣张啊……”
“看我打得你妈都不认得你！”
那叫一个嚣张。
方媛媛急道：“老师怎么还不来？！去叫老师了吗？”
“不知道啊，有人去了吧？”
“……”
“……快上去帮忙啊……”
“怎么帮啊……”
“哥哥！”顾池着急大喊，“哥哥！霍言恒——停下！你快停下”
她的声音被淹没，仿佛石沉大海。
她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往霍言恒走去，她想让他停下来，至少应该恢复理智。
却被方媛媛一把拽住：“顾池你别过去，你会被打的！你看这里这么多人谁过去了……”
顾池果然看见周围虽然围了不少人，但是真正敢上前拉架的并没有几个，只有霍言恒班里的几个男同学想要劝架，可惜气头上的人，没有一个听他们的。
“不会的，媛媛你先松手！”
那边霍言恒已经一脚把人踹开，那人趴在地上剧烈咳嗽，又因为周围人多不服输，言辞咒骂。
顾池一下甩开方媛媛，上前抓住霍言恒的手臂，他条件反射想要打人，见是顾池急忙收势，他冷声道：“你来做什么，一边去待着！”
顾池压低声音，道：“霍言恒，你疯了，这里是学校！”
“呵，狗男女！”
顾池：“…………”
第28章
顾池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大度的人，也不喜欢与人小肚鸡肠、斤斤计较，就算外人对她颇多言辞，她也能一笑而过。毕竟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她还能管上一管不成？
但是被人当着面骂狗男女，这还真是第一次。
男生名叫杨兵，顾池听方媛媛说过，听说这人也是个不爱学习，经常混迹黑网吧的问题少年。他虽然不像秦百飞那样爱逃课，但是不逃课的时间都在教室睡大觉，方媛媛会提起他，是因为他爱去外面玩又没钱，就总爱欺负老实学生收取保护费。这一点比秦百飞还可恶，秦百飞爱玩闹，至少不会压榨同校学生，就是名声臭了些，为人还算讲义气。
顾池很生气，她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生气了。
眼前的男生明明被揍得脸红鼻子青，坐在地上，是很弱势的一方。顾池却一点也不可怜他，因为他脸上那种满怀恶意和肮脏的揣测让人十分不喜。
“狗男女！”他声音不大不小，周围的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顾池一看他们的目光便知道，他们也是将信将疑的，并没有完全不信。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再说一遍！”顾池被气了个倒仰，突然就有点明白霍言恒为什么会打人了。
“跟他废话什么。”霍言恒不耐。
“对，揍他！揍得他心服口服！”秦百飞大声嚷嚷，“看以后谁还敢乱说话，就是和老子作对，老子和他没完！”
杨兵呵呵笑：“敢做不敢让人说啊，我看你装得清纯得很，以为成绩有多好，结果还不是……”他意味深长的看看顾池，又看了眼霍言恒。
顾池深吸了口气，一把推开想要上前的霍言恒，她上前一步，道：“我没什么敢做不敢说的事情，我成绩确实比你好，有本事你就超过我！你也别以是为民除害的口气来说三道四，对我和霍言恒指指点点，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怎么，你听了几句闲言碎语就觉得自己是听到的是真理，那不过是你妄加揣测之后得出的无脑结论罢了！”
“哼，你当然要狡辩了，谁信啊？”
秦百飞一撩袖子，就要上前。顾池狠狠瞪他一眼：“别闹！”
秦百飞委屈巴巴，我哪里闹了，我是在匡扶正义啊……
他们这次会在学校打架，就是因为忍不了这杨兵的一张嘴。
本来是课间去上厕所，哪里知道会听到那些不堪入目的话和各种揣测猜想，嘻嘻哈哈，言辞间不堪入目——虽然他听过不少，但是调笑对象变成了顾池，他就忍不了了，也不想忍。
十八岁的男生，该懂的都懂了，毛片更是看了不少，张口闭口的骂顾池……还各种意淫……
实在恶心至极。
他已经威胁过一次，让他别再说顾池坏话，哪里知道杨兵当面唯唯诺诺的答应了，转过身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一如从前。
他们气不过，这才有了现在这场闹剧。
就算老师来了被记过警告他也不后悔！他的小池妹妹当然要他来保护了，何况女孩子那么娇气又弱，听到了那些话指不定要委屈得哭鼻子了。
“别跟他废话，他就一疯子，给脸不要脸！”秦百飞气道。
霍言恒这次倒没什么动作了，他看着顾池的目光，有些意外，意外中又有些欣赏。
他认为顾池是弱鸡，被人指着鼻子骂肯定会尴尬得不知所措，哪里会这么义正言辞。
杨兵看了眼秦百飞：“水性杨花，勾三搭四。”
秦百飞：“你大爷的……”
霍言恒拉住想揍人秦百飞，看向顾池。
顾池笑了笑，看着杨兵，说道：“水性杨花、勾三搭四？是不是觉得自己不畏强权说了真话很好很伟大，虽然被打了，但是我占了真理，心里非常的高兴，暗暗骄傲啊？”
她话锋一转：“你以为你是谁？你是有多了不起啊？我需要对你狡辩？你随便两句话就能定义别人的好坏、关系？你说你不相信我的话，你以为我在意吗？我管你信不信！蠢货！”
杨兵被顾池轻视的话语气得脸红脖子粗：“你他妈骂谁！”
顾池：“呵呵，我就随便说了一句蠢货，你就真信了自己是蠢货，你还真是蠢货！”
“噗。”
不知谁没忍住笑了，接着便起了接二连三的笑声，让杨兵更觉生气，又懊恼自己说错话被占了先机。
笑声中，人群中让开一条路，慢慢变得安静。
被慌张叫来的老师终于赶来，他面色铁青：“你们……你们几个一个都别想跑，给我滚到办公室来！”又对围观的学生严肃道，“还看什么看，给我滚回教室上课去！”
同学们一哄而散。
再次进到办公室，顾池作为这些人当中唯一的女生，李老师看她的目光颇有些为难和失望，他肯定没有想到顾池会参与到霍言恒秦百飞杨兵等人的打架斗殴事件。
别说他，就是顾池自己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在霍言恒揍人的时候跑上去……
她肯定是菠菜吃多了。
李老师说：“说吧，你们几个是为什么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