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锦城看了看自己暂时失去知觉的手，眼中闪过一抹危险。
“你最好自重一点，不然下次落在你身上的可就不是麻醉散了。”
萧锦城挑了挑眉，“何必动这么大的怒气？我不过是在同你商量。”
“商量？”莫浅浅双手环胸，“之前我就问过，你想给我许诺的更高的位置，比如呢？”
“做我的女人，你助我登上高位，我许你后位。”
莫浅浅咂了咂嘴，心中冷笑一声，“然后舍弃后宫佳丽三千，只有我一个人？”
萧锦城将眉峰一拧。
舍弃后宫佳丽三千？这无论于礼法还是常理都是不符合的，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如果届时他当了皇帝，就算是用后宫制衡朝野，后宫也不会只有她一个。
“莫浅浅，你知道这不可能。”
“那你跟我商量的屁。”莫浅浅翻了个白眼儿，她早就知道萧锦城会是这个回答，所以也没想着他能说出别的来，“你再给我听清楚，我，对你的许诺，没！兴！趣！”
莫浅浅的脑海里不由的又想起那个高大而俊逸的身影，每个月，雪狼卫都会送来九月不对，现在不应该喊他九月，而应该喊穆成景。
他每月都会让雪狼卫送来信，信的内容不多，但都是在跟她讲他现在疗伤的近况，寥寥几句，也让莫浅浅觉得这个男人其实依然存在于她的生活当中。
一生一世一双人，大概也只有穆成景这样的男人，才会给出此般承诺吧。
莫浅浅脸上不又的挂上一抹浅淡的笑意，那笑容穿透千里的阻隔，只为那千里之外的人而绽放。
萧锦城眸光倏然一暗，内心咬牙无比。
莫浅浅离开之后，他抬手招来暗卫，冷声道：“上次让你们查的事情，到底调查的怎么样了？”
玄色衣袍的男人一撩衣摆单膝跪倒地上，恭敬道：“那女子是江湖上有名的毒娘子，是雪狼卫的人，属下看到莫浅浅手上的戒指，则是已经消匿很久的‘夺魂’，出自毒圣之手。”
“雪狼卫？穆凉王一家不是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被满门抄斩了吗？雪狼卫已经销声匿迹了这么多年，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萧锦城手中把玩着折扇的扇柄，口中缓缓的念到。
“江湖上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雪狼卫的身影了，毒娘子也很少有人看到过她的身影，除了穆凉王府，没有任何人能够请得动她。”
难道穆凉王府的人在当年没有被一网打尽，还有存活的人？
“容颜绝世无双、头脑极为聪慧，只是，穆成景的武功自小便高深莫测，又得穆凉王的亲传，九月那没有半点儿内力的废物身子，怎么可能会是他？”萧锦城内心思忖，却百思而不得其而解，于是朝身前的人问道，“当初的穆凉王事件，你还有没有印象。”
“有。”
“你觉得，穆成景活着的可能性有多大？”
“活着？属下记得，当时就穆世子死状凄惨，被烧的面目全非，除了身上的信物及身形能辨别一二，连人的模样都半点儿看不出来了。”
死状凄惨，面目全非。
多少金蝉脱壳的先例摆在面前，既然连脸都看不出来，那又凭什么说那个人是他？以穆凉王的能力，找个替身来也未常没有可能。
如果真的是穆成景，那此人必会成为他的绊脚石，必须除！
“穆成景。”萧锦城将手中的折扇一打，脸上挂起一抹算计的狐狸笑，“就是不知道如果这消息被洛康郡那位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不得不说, 这夺魂的确是个好东西，莫浅浅虽然还没完全摸明白这个东西究竟怎么用，但是也了解的差不多了。
见血封喉的那几种剧毒的机关莫浅浅暂时没有考虑过用，若非到了生死关头, 她还没有要伤人性命的打算。
回到家的时候，九月已经施针完毕。
他一身素衣长袍，静立于月色下, 高大的身影仿若遗世独立、飘逸卓然。
身后的人早已在将她送回来之后便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莫浅浅缓步行至九月身侧, 伸手摘下一枝海棠花, 眼中逐渐染上一抹浅浅的笑意。
“决定好了吗？”她轻声开口问道。
九月这才终于从走神中回过了神来, 刚刚思考事情思考的专注, 竟然没有发现莫浅浅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侧。
即便九月没说，莫浅浅也明白, 他如此费尽心思的找来毒娘子教授她毒术, 让她得以有自保的能力，究竟是为了什么。
他的身体不容再耽搁, 而萧锦城那边又让他颇为放心不下，怕他不在的时候她在萧锦城面前吃了亏。
九月要走了, 可能这离开的时间应该就在最近了。
莫浅浅脸上的笑意未变, 可眼中的笑意却逐渐收敛了, 一丝未明的情绪渐渐划过心头。
她也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九月离开之后, 归期都是个未知数, 诚如毒娘子所言，以余寒散的毒之烈性，再加上九月这些年被耽误了治疗，解毒的时间可能一年、两年、五年，甚至更多年。
一别经年，归期未定。
“嗯。”九月点了点头，轻声开口道，“再有两日，便要离开。”
莫浅浅捻着海棠花的手一顿，花枝上的花朵被她一个不经意的用力，脱离了花枝，缓缓的掉落在了地上。
她轻呼出一口气，两日，这么快就要走了，她还连一点准备都没有。
“哦。”半响，她终于是应了一声。
听着她略有失落的声音，九月轻叹一声，开口道：“浅浅。”
“嗯？”
他终于转身面对她，看着她的双眸，格外认真的坚定的保证道：“至多五年，不论身上的毒能否解掉，我必会回来寻你，我保证。”
九月明白她所担忧，担忧他这一别，将去而不返。
人这一生中，将存在太多的变数，就连莫浅浅都难保证少年时期的承诺，在经历时间的消磨之后还会不会被兑现。
可在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这双好看的不像话的眼神之时，让她连怀疑都没有办法。
九月上前两步，弯腰将莫浅浅轻轻的揽入怀里，继而紧紧的抱住。
“我穆成景前十几年活在金汤匙里，历经两年颠沛流离，如今你便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希望。浅浅，以万千星辰为证，我许你十里红妆，只要你愿意，待我归来之时，必将还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被九月抱在怀中，莫浅浅清拽住九月的衣摆，心中万千翻涌。
可是，如若你归来之时发觉我所助之人与你所谋之时有所冲突，你又会如何选择？
莫浅浅没有问，因为太难了，他要夺这万里河山，不单是为了他自己，同样也是为了她，她不知道自己要以什么理由来让他放弃。
所以，就顺其自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