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十好几考中了秀才。”
“我公爹婆母跟着大房一家过的,那时候元元当了官,有一年,公爹婆母亲自来怀安,说到王石头跟前,意思想让元元给安排安排,看能不能捐个官,什么芝麻绿豆小官都成。”
“官场事我是不懂,但也知道做官那得举人才行,一个秀才,让元元能干啥?元元只是个县令,那时候管怀安也不好管,麻烦事多着,一月不见在家几天,我就拒了,谁家孩子谁心疼。”
杏哥儿到如今也没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不对,他嫁王家这么多年,是小性子有,是爱嘀咕是非,是只给王石头生了一个,可大面上,他没对不住王家半分。
府县做买卖挣的钱,他给村里拿钱也没心疼过。
只生了个元元,可元元给老王家改了门楣。
“其实说起来,我还得谢谢顾大人,要不是顾大人开的好头,周周你知道我眼皮子浅,有时候也混不吝,没准还真糊涂给元元揽了差事。”
“石头那时候替他爹娘说话,就说也不是什么大官,听说九品有个品阶就成,让运作运作,调到怀安来,咱们二房当了官冒了青烟,大哥大嫂这些年侍奉爹娘,也是辛苦了,就给大侄子办一办,不成了做个什么衙门管事也成。”
“他说成这样,又是求又是红了眼,全都巴巴看着我,当时其实我也心软过,可我一想,我家元元才一个县令,是个七品,顾大人首辅一品的官,都没说给村里黎顾两家孩子打点的,那咋就我家这么大本事了?”
“今个给大侄子开个口,明个不得还有人捧着钱哭着求,这没完没了的事了。”
黎周周听杏哥儿这么说,笑着点头,“你做得对着呢。”
个人造化不同,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老听你叫顾大人顾大人,我家相公在村里时你也是拘束着叫,这可不像你性子。”黎周周是好奇了些。
杏哥儿活泼胆子其实也大,不是那种拘束客气的人。尤其跟他打小长起来的情分,那能这么生疏。
“周周,我说句实话,你别告诉顾大人。”
黎周周:“……行,你说吧。”
“以前在村里,我觉得顾大人挺讨厌我的。”杏哥儿说完,见周周不解,忙说:“也不是讨厌,咋说,就我一直叫你周周,有时候也占你一些小便宜,让你帮我洗个衣裳啥的,还贪嘴爱吃你家花生。”
黎周周仔细想,说:“咱来打小就这样。我虽是你堂哥,比你长了个半岁一岁,你性子活,叫我周周也没什么。”
至于吃他家花生,让他帮忙洗衣裳,黎周周其实都记不清含糊了。
应当是吧。
不过地里的花生留着自家吃,他对吃的不是很上心,吃多了花生还上火,至于洗衣裳,可能就是一两次,顺手帮帮。
杏哥儿一直觉得顾大人心眼挺小的,也不对,应该说是顾大人对周周的事上心眼挺小的,“他肯定是心疼你,觉得我没叫你哥,老让你帮我干活,还贪嘴,你递给我吃的,所以讨厌我。”
“……”黎周周想到相公爱吃醋,倒是没法反驳。
“我那时候就知道,大伯没招错人,村里人都说顾大人是要榨干你家银钱供他念书,我却知道不是那回事,顾大人是喜欢你的,嫌我这个那个,那是心疼你。”
黎周周心里暖了些,说都是小事情,你还记得这么久。
杏哥儿却摇摇头,“就是因为我对你这些都是小事,你不生气也没伤到你,要是我做了什么伤到你的事,顾大人肯定要生气。”
肯定还报复他,替周周出气的。
那时候村里人都夸顾秀才心地和软慈善,肥田法子也不吝啬给村民,但杏哥儿却觉得不是一码事。后来儿子王元当了官,他公婆要他去求周周和顾大人,杏哥儿就不敢。
包括现在,儿子当了同知,官高了,权势大了,但杏哥儿从顾大人那儿学到的‘界线’更清晰了。
就是划拉出一条线,线外头,他能帮就帮,要是谁想越了线,那就伤害到儿子官途,那杏哥儿肯定不答应,坚决要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