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段时间,柳桃过来黎府聊天说话,尽量是围着孩子打转,给霖哥儿分分心神。可孩子的事就那些,咿咿呀呀的,不是吃喝就是穿衣,聊了一会,俩孩子倒是都睡着了。
柳桃家小姑娘叫悦娘,因为特别爱笑,苏石毅那笨手笨脚的一抱,就说姑娘亲近他,冲着他笑,可高兴了,一看就是招福的。
起名苏高兴、苏笑笑、苏招福都有——苏石毅觉得最后这个名字最好,还跟福宝沾着边。
苏石毅现如今也觉得小孩子名也不能太贱了,叫什么狗蛋草儿的,福宝那名字起的,从小叫到如今,福宝长得多好,个头高人聪明还有福气。
不过到底是没叫招福,柳桃说小姑娘叫个女孩子的,苏石毅凭着自己认识不多的字翻找,最后找了个同高兴快乐一个意思的‘悦’字。
起了苏悦,小名悦娘。
悦娘一岁生刚过,时下称两岁大了。
“小孩胳膊腿长得快,你缝衣裳也别太勤了,伤了自己眼睛。”柳桃跟霖哥儿说。
霖哥儿在家中无聊就给自家孩子做衣裳。
“我现在都不常做了。”霖哥儿说。他现在晚上睡不好,夜里老是惊惶,做梦梦到孟见云在战场的事情,吓得醒来,白日里要不是阿爹还有桃子姐来同他说话,也是老爱发呆。
他知道大家伙都在关心他,霖哥儿只能自己调解。
“李木是毕业了,他现在进了厂子干活,也该给他找个夫家了。”柳桃问霖哥儿,“你要是有意,我这儿有个和李木同龄的,你先听听?”
霖哥儿说“阿姐你说,等李木回来了,我问问他意思。”
“成,慢慢挑不急的,他现在好找。”
柳桃就把同龄的这位说了一通,就是苏石毅手下的人,昭州本地的家里几个兄弟姊妹,父母都在,如何如何,人老实本分等等。霖哥儿是聚精会神听着,他强迫自己不能多想战场上的事,想想一些杂的,可不知为何,他的心脏咚咚咚的跳的很快,有种不好的糟了的念头。
“……你怎么脸色越来越白了?”柳桃说一半才注意到霖哥儿不对劲,一伸手摸过去,霖哥儿手也冰冰凉的,她吓得厉害,“怎么了这是,快去叫大夫来。”
柳桃怕是霖哥儿生产时落下的毛病,她听说了,霖哥儿生的艰难,后半夜还差点要了性命。
“我、我心口跳的厉害。”霖哥儿捧着胸口,看向忻州方向。
他不敢往旁处想。
孟见云你说了,你要回来的。
大夫请来了,黎周周那儿也惊动了,顾兆没在昭州城。等黎周周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到见霖哥儿脸白的跟纸一般,先说“先把孩子移屋里,别折腾了孩子。”
“阿爹,阿爹。”霖哥儿叫着阿爹,他也说不上来,就是胸口憋闷难受,像是被刺了一刀似得。
黎周周就摸着霖哥儿头发,答应着“小孟是命大的,小孟还记挂着你和孩子,肯定不会有事的,他是命大的……”
小田把了脉,只说霖哥儿心悸愁思伤身如何,开了宁神茶。
茶喝了,霖哥儿也迷糊睡了,只是眼角沁出的眼泪,做梦眉头都紧皱,根本心神不宁——
这一场战事拉的许久。
十月初,昭州商回来了,王坚知道霖哥儿情况,没回自己那儿,陪着霖哥儿住了快小半个月。
终于有消息了。
“赢了赢了!”
“咱们大历把南夷打下来了!”
“是历将军带头突袭的,端了整个南夷。”
昭州百姓在街头人人畅谈,脸上带着高兴,眉飞色舞描述着听来的消息,说历将军那就是战神下凡来的,这仗都打了好几年了,年年征兵,如今可算是打赢了,还是彻底赢了。
霖哥儿听到赢了,也没松口气,而是问阿爹爹何日回来。
黎周周知道,霖哥儿这是想打听孟见云的消息,这孩子乖巧顺从,哪怕心里担忧,前段时间那副模样,他都快担心死了,可霖哥儿也没问他一句战场上的军事正事。
可这副乖巧模样,才让黎周周更心疼,在心中不住期盼老天爷开眼,霖哥儿和小孟历尽艰难在一起,可千万不能让小孟出什么事。
等战事赢了,霖哥儿才问。
“我写了书信过去了,应该没几日就回来了。”黎周周说“这次大胜,若是不耽误军机,就让小孟回来留几日休息休息。”
霖哥儿道“阿爹,一切看孟见云的,我没事。”
“你这孩子。”黎周周都不知如何说了。
没几日,顾大人回来是回来了,只是面色凝重,见了周周,还有面色担忧的霖哥儿,先一步开口说“孟见云也在回来路上——”
黎周周一看相公神色就知道出了事,不由心往下沉。
“小孟他?”
“还活着。”顾兆先道,他看霖哥儿也胡乱猜想,一副快晕过去的架势,说“受伤很重,军营那儿不是休养的地方,我接了回来,不过路上不能颠簸,走的慢些……”
霖哥儿听孟见云还活着,别一下子放心了,哪怕听到受伤很重,面容也没了惧怕惊忧,反倒是起了几分坚强,也没哭。
黎周周顾兆见了,松了口气,也难免有些叹息。
成长总是要经历磨难的。
送孟见云回来的是孟见云的副手小将,亲自赶着马车进了昭州城,到了黎府,车停下来了,早有人接待,顾兆让准备了担架抬孟见云,别给猛烈晃动了。
那副将姓王,单名一个虎字,王虎。
原先是驻守忻州的一个小兵,什么官阶都没有,也没什么关系门路,生的高大健壮,皮肤黝黑,单看王虎外貌没人敢欺负,不过相处下来这人是个一根筋,认死理的。
“顾大人,将军送到了,俺就先走了。”说着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