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撕破了脸,那便就别给脸了,给了脸,那就是退了一步,外人瞧着会觉得你们是不是有什么理亏,不然都此境地了,人家说一句软些态度,你们便算了?
别后头被倒打一把说是上门讨银钱讨关系。
毕竟陈大人没去,你们几白身没功名,游手好闲点儿郎当赌博赔家底大舅哥也不是没有,怕家里责罚,借了名目来要钱。
诸多路,顾大人都想到了,给堵死了。
为何。顾大人可是知道陈世美下作手段。
陈大郎不给脸,态度硬直,就是要人,没商量余地,更是啐了口唾沫到木县令脚下,“若是不肯,我陈家哪怕是上京告御状,言官那里参你一本又有何不可。”
这便是吓唬人了。
声夺人。
木县令果然是惊惧,怕了。不过之后冷静下来,也知道这是说说,毕竟十多官不是白当,就在木家与陈家胶着没结果时——
木家不给人,不离。
离了不就是认了这畜名头吗。
陈大郎没想过这姓木真是不要脸,今这般情况还要扣着人,同他说些条件,让他退一步,呸!不然不让他见妹子同侄女。
木府中木县令也是焦头烂额,最近脾气大,却是压着忍着。西边夫人提出来,不然压了人堵了嘴——
“何堵?我倒是想送几蹲牢子,可现在全城百姓谁不知道,这些人是陈家人,是我大舅爷。”
木县令说到此咬牙切齿作响。
人人都知晓,若是他罚了堵了打了,那岂不是不打自招了?再者,木县令其实也怕,十多了,昭州不来人,断了音信,这么多慢慢心也大了不束管了,毕竟一把手,在固原谁能管了他?
可现在昭州来人,岳父是五品官,在想来以前对待二娘种种,自然是后怕,他怎会被迷了眼——
那自然是有人教唆。
木老夫人护着儿子,不是儿子错,那都是旁人坏才犯了错,“要我看,都是西边那搅家精事端,我就说了一商贾出身,怎么能当了经娘子,祸害木家风气不。”
谁人都有错,自然不是儿子错。
可以说是知子莫若母,木县令自然是松了口气,觉得全是平妻错,教唆他……
让平妻给二娘斟茶道歉,再同陈家人磕头赔礼。
这下子,西边那院子也闹了来。
“现今全是我错了,当初他在我跟前说他那妻子没什么颜色,人老珠黄不及我娇柔。”
“这么些,木府吃喝用度,他们母子二人穿金戴银各样花销,哪样不是我们家供银钱,今倒是埋怨我,嫌我家商贾人家铜臭了?”
“他自己心高气傲嫌那女整日说什么爹娘,一说昭州便想来靠岳家,分明是他自己做,自己嫌弃……”
“夫人,你说荷花池——”
“闭嘴!这事再敢提一字,我有是法子让你这辈子说不出。”
这事便哑了声,再无人敢提及。
就在僵持不下时,孟见云拿了手信到了固原府县。木县令见惊动了宛南州知州,当时便腿软,固原虽不归宛南管,可宛南富裕又是与怀安接临,他们怀安知州跟着宛南知州多是有些交情来往在。
怎么就有了宛南知州手信。
那岂不是怀安知州也知晓了,这、这他这辈子晋升无望了。
陈大郎是旁一概不要,当初送二娘陪嫁都不要——自然也是没了,这些越往后头过越是艰难,那些陪嫁二娘自己都变卖当了,换了银钱给女儿花销。
“还要大娘。”陈大郎道。
木府是不肯,大娘是木家人,怎么能随着母亲回昭州呢。大娘脾气烈,当即说:“那我便不姓木,是陈家人。”
“好孩子,有志气。”陈大郎夸赞。
木老夫人气得撅了过去,可事情闹得大了,今还是赶紧遮掩平息了才对,便说:“打发她走,咱们木家不要这样也罢。”
不过是不值钱丫头片子。
签了离书,陈家归陈家,木家归木家,男婚女嫁自此各不相干了。
“大哥,大哥。”陈二娘签完了书,便哭不成泣,这些委屈苦难全都哭了出来。
陈大郎红着眼眶泛着泪花,抬手摸了摸妹子细软头发,就曾经两人还在村中时,他在树上摘果子吃,二娘在底下看着唤:“大哥大哥要最甜那。”
等他摘了下来,最甜二娘也舍不得吃。
留给爹吃娘吃还有他。
这是同他一大小妹啊,今磋磨成了这般模样。幸好幸好。
陈大郎哑着嗓子,“莫怕了,哥哥带你回家,咱们回昭州……”
木县令经夫人出木府时,门口是赶都赶不走围观瞧热闹百姓。
“什么县令夫人,今离了,人家那可是五品官经小姐。”
“这岁也当不得小姐了……”
“即便不是,那也是陈贵妇。”
离了便不随夫姓,改回了原娘家姓了。这般叫确实是该。
“木府大小姐也回去吗?”
“留这里干甚?难不成还要跟她那可怜早夭弟弟一般,我看走了好走了干净。”
“这倒是,若是男儿,怕是也早没了。”
百姓们纷纷议论,终于出来人了。众人终于见到了陈贵女,身边婆子扶着,走路都不稳,一副风一吹就倒病秧子模样,瘦骨头一把——
见此景,人人都信了,若是再不离,那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木府吃人地方啊。
离好!
百姓们是见陈家母女上了马车,陈大郎同他们拱手道谢,百姓们自然是七嘴八舌回回去,有什么好谢,他们也没做什么云云。等马车碌碌走远了,不见了人影,众人再看合来大门,也不知是谁啐了口骂了声:“腌臜地,污了我脚。”
车队没停留,日夜赶路,出了怀安地界。
陈二娘终于松了口气,摸着女儿手,“好了好了,终于出来了。”像是不敢置信,真出了木家。
“阿娘,也不知昭州是什么样子?”
陈二娘是日夜做梦都想以前,说:“穷苦了些,不过那里天很蓝,果子很甜,没什么绫罗绸缎漂亮衣裳——”
“我才不要穿这些,同阿娘一就好了。”
是了,再穷苦昭州有爹娘亲人,那便是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