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拉开抽屉暗格,里面满满当当的放着许多信件,有更多的被她藏起来了,这是经常翻看的一部份。他挑起其中一封:“每收到一封信,你和其他人类变得更不一样。”
其他花园里有千千万万朵的玫瑰花。
这一朵因为小王子每日的浇灌,而变得独一无二。
路先生握住她的手:“你是我的挚友。”
殷栀其实是该高兴的。
但多年的精神虐待下,她的情感似被关了在透明的笼子里,看得见,却摸不着。
就像哪怕面对非人的存在,殷栀也不感到害怕。
“我要跟你坦白,其实信上写的很多东西……都是假的,我骗了你。上次我不是在信里跟你说,今日有雪,我和朋友相约去滑冬天第一场雪吗?”
殷栀瘦骨嶙峋的手艰难地掀起一角薄被。
藏在薄被下的腿细瘦苍白。
“S城在南方,最冷的一天都没下过雪。”
“我没有可以一起约着去滑雪的朋友,我的腿别说滑雪,连走路都做不到。”
殷栀在信中描写的雪景……
只是用想象力,给笔友下了一场雪。
为什么要撒谎呢?
说到底,一直把笔友当成幻想的殷栀,只是将写信编故事当作精神寄托,寄托自己对理想生活的幻想,没料到这一切并不是幻想,有个非人类的生物将她的谎言全当真了。
说到最后,她有些难堪地垂下眼。
忽尔,睫上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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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 殷栀疑惑抬首。现在陋室天花板的茸白细雪,簌簌落下来。
雪花辗转打着旋飘落下来。
细雪从颊边滑过,痒得她一激灵。
路先生脸上神色平常,白雪落在他银白的发上,也不融化。
本就是挟风带雪的人,出落得更加神秘苍凉。
第一次见到这种超自然现象,殷栀吃惊得一时忘了病痛,她揉开落在手上的雪花。那真的是一片花瓣状的雪,摸着也不凉,殷栀有点奇怪,便想起来自己在书信中没有强调雪是冷的——她管下的雪叫雪花,他就将它当成花来下了。
再结合路先生之前的说辞。
“世界”这个软件,真不是他编写的。
他不太懂。
殷栀信上怎么描写,他就全信了。
路先生将她的惊欢看在眼里,雪势随他心意下得更大,不一会儿房间地面和薄被上都铺陈满一层白,愣是在这杂物房里下了一场温暖的雪。
“其实信上也不全是谎话,”
路先生端详她的神色:“你在信上写过,赏雪是开心的事儿,看到雪就想笑,这不就笑了吗?”
殷栀一听,不禁愕然。
因为殷家人想尽办法作践她的情绪,看到女儿一笑就想办法找出她高兴的原因,将其掐灭——久而久之,殷栀就处于一种安定的沉寂状态里,无悲无喜,也好久没笑过了。
这一笑,脸颊居然有点酸。
殷栀下意识地敛起笑色,瞳眸里有一闪而过的惧意。
她在奖惩机制下被养成了成熟的条件反射。
那就是只要被发现露出笑容,就会遭受辱骂责打。
“你的下一个愿望是什么?”
路先生像是全然没察觉到她的异样,也没联想到背后的因果关系。
人和祂不是一个物种,不是一个维度的存在。
透过欺负另一个人类获得快感这件事对路先生来说是难以理解的,踩蚂蚁尚能获得宣泄的快乐,那踩蚂蚁窝旁边石头里的一颗原子呢?像殷智宗,在祂眼中就是这么一颗原子,祂随手拎出来问话,找到目标后就将之弃如敝履,不会想再去踩上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