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老将,为国为民,忠心耿耿,没有在战场上流尽最后一滴血,反倒死在自己效忠的君手,其可悲,其可笑!
宗洛请兵前来,倒并非是因为知晓是一场板上钉钉,不攻自破的胜仗。而是因为段战线距离皇城最为遥远,一来一回,等到下次再回去的时候正好到了夏秋相交的巫祭大典。
巫祭大典,他身为皇子,自然必须得回京。
哪怕皇子身份,不过是个笑话。
是的,笑话。
穷极两辈子追求的东西不过水月镜花,一纸空文。
宗洛知道自己不能再想,若是再想,他可能会就崩溃。
生平第一次,他选择了逃避,逃也似的离开了皇城,用繁重的事务军务来麻痹自己。
然而有东西,并非他不想,痛苦能洗清,能摆脱。
满头发是最好的证据。
人在最痛苦的时候,是发不出声音的。
雪原的头狼总是沉默着死去,至死也是群狼中最骄傲的那个。
宗洛低声道:“再重复盘一次作战思路。”
穆元龙拿来炭笔,正想说话,忽而有使者来报:“报告殿下,皇城有陛下口谕传到!”
听见“陛下”两个字,衣皇子的手不禁抖了一下。
好在营帐的人注意力都在军报上,没有注意到点小变故。
军报是渊帝亲笔书写,熟悉的狂妄笔锋力透纸背,横折竖撇,每一道转折都那般有力。
是一封普通的军报。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就是全部的时候,使者走上前来,将另一个盒子捧过头顶:“三殿下,是陛下特意交代给您的东西。”
衣皇子垂下的眼睫轻颤,接过了那个盒子。
他轻轻打开。
面只有一把剑一件由金线编织而成的衣服。
到件衣服,宗洛瞳孔骤缩,心中涌上来的复杂痛苦几乎将他淹没。
穆元龙惊道:“金丝软甲!”
行军的人熟记兵器谱,自然清楚等赫赫威名的防具。
数十年来,金丝软甲几乎在大荒销声匿迹,上一次出现还是宗元武费大功夫搜罗而来,渊帝生辰上进献的那一件。
件金丝软甲究竟从而来,不必多言。
更别说摆放在一旁的湛卢。
分明是宗洛走之前,刻意没有从羽春宫带走的剑。
因为他不配。
他早已不配拿起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