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曼说∶"我们……我是说,我们这些原来属于考古团队的人。我们打算先回一趟拉米法城。我们得先和家人报一声平安,回去和家里人团聚……说真的,我很想念我的爸爸妈妈。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但是,我们也很想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有一些人并不打算回家,他们想留在无烟之地,继续调查真相.…包括我之前跟您提及的,阿方索·卡莱尔。
"他说他已经没有家人了,只打算给熟悉的朋友写一封信,告知自己平安。他说他想知道,那个位于迷雾之中的部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有了''复现自我''这个仪式,我认为……他说不定会选择重新回到迷雾之中也说不定。不过,即便不会失去理智,在迷雾中也很容易迷失方向。所以这事儿可能要从长计议。
"至于我.……其实我仍旧十分想要继续挖掘那个历史遗迹。我仍旧想要知道,阴影纪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低沉的、执拗而冰冷的底色。那潜在的意思是,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历史与过往,会让人对他们暗下黑手。
如今仍旧生死不明的邓洛普教授,恐怕会成为赫尔曼·格罗夫始终以来的心结。
幽灵先生不禁问∶"关于那个遗迹,你们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吗?"
"我明白您的意思。"赫尔曼遗憾地摇了摇头,"我们没能发现什么。那些琐碎、凌乱的信息,根本无法组成完整的逻辑链条。
"墓主人是阴影纪的一位贵族,可能是大贵族。墓中有不少珍贵的陪葬品,但我们没来得及分析其中含义,那些陪葬品就接二连三地消失了。
"那些陌生的文字、复杂的图案与花纹……我仍旧记得一些,但是可能也没什么意义。那只是.只是一些凌乱的……如同散乱的尸体残肢。"
他的描述方式让幽灵先生不自觉皱了皱眉。
很快,赫尔曼深吸了一口气,回过神来。他便说∶"我可能会在返回拉米法城之前,和同伴们一起再去遗迹那边看看。不知道在我们离开之后,那边会不会维持原样。"
幽灵先生对此持有着怀疑的态度。考古团队已经消失了五个多月,尽管那墓穴遗迹相当偏僻,但总有探险者可能误入其中,又或者,幕后黑手也可能会做出一些什么。
……他认为,甚至这个遗迹本身,都有可能是幕后黑手特地布置在那儿的。目的就是为了将人们吸引到那边,进而完成一场盛大的、遍及世界的献祭。
幽灵先生中途插了一脚,至少没让所有误入迷雾的人们死去。
"另外一件需要特地跟您说的事情,来自阿方索。"赫尔易说,"他嘱咐我将一些信息转告给您。"
幽灵先生不由得怔了一下,问∶"是什么?"
"呃,我首先得说,阿方索是个有点神经叨叨的人。他以前是个民俗学家,总是唠叨着提及什么''先知''''部落遗迹''''羊皮纸''''钢笔''之类的东西,我不知道这是否象征着什么。
"阿方索知道您正在试图解决整件事情,所以他想要为您提供一些可能派得上用场的线索。他让我转告您的事情就是,他怀疑他曾经去过的一个部落遗迹,和迷雾中的绿洲有关。"
幽灵先生眯了眯眼睛,静默地听着,没有急着询问。
赫尔曼便继续说∶"他大概跟我描述了一下他以前去过的那个部落遗迹,他说那是一个荒废的小村子,村子中央有一个断头台。他说他在那地方捡到了一张羊皮纸和一支钢笔。
"羊皮纸上写着''天神给予启示,将会出现一位先知''等等的话。他说那地方应该和胡德多卡有关。大概就是这样,他没有描述更多。"
看起来,赫尔曼是怀疑阿方索知道更多,但是没有说出来。幽灵先生心想。不过实际上,阿方索对于那个部落遗迹也没有更多的了解。
倒是"钢笔"这个话题,让幽灵先生想到了现实中仍旧存放在银行保险柜里的那支钢笔,以及他曾经得到过的,来自卡贝尔教授的手稿。
在手稿中,卡贝尔教授提及自己曾经遇到过的一位探险者,从这位探险者那里,卡贝尔教授得知了"袖们果然是一体的""超越时代的钢笔写下了超越时代的箴言"这两条信息。
尽管时至今日,他仍旧不知道"超越时代的箴言"究竟是什么,但是这确实是一条与"钢笔"有关的信息。
……钢笔、羊皮纸、断头台。幽灵先生在心中思索着这三个概念。他或多或少感到了一些困扰。
赫尔曼又说∶"阿方索说他之所以会将这两个地方联系在一起,是因为他注意到沙漠绿洲中的建筑排布,与他曾经去过的那个部落遗迹十分相似。
"绿洲中人们的住所围绕着那个坟包,而他去过的那个部落遗迹的房子则围绕着村落中央的断头台。那两个场景都与死亡有关,让他觉得这可能有所关联。
"他认为,这一切事件可能都存在一个中心点,就如同这些围绕在''死亡''周围的场景一样…这是一种,带有某种微妙含义的做法。这个阴谋的核心会是一次死亡,或者与死亡相关的事情。
幽灵先生恍然,他明白了阿方索的意思。当然,是基于他现在已经知道的许多信息而言。
如今他们调查了许许多多的事情,这些事情发生在福利瓯海、发生在无烟之地、发生在拉米法城。这些线索错综复杂、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好像完全没有任何关联。
但是,一切应当都围绕着一个中心。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这个中心而衍生出来的。
..马丽娜·凯兰的孩子?
幽灵先生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这一点。但是,如果这个中心是指方位意义上的中心,那么情况似乎又有了些微妙的不同。
他们如今知道三个地点∶福利瓯海、迷雾中的绿洲、拉米法城。它们近似组成了一个直角三角形,从上方的福利瓯海,到福利瓯海差不多正下方的绿洲,到与迷雾中的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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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说"中心",那迷雾中的绿洲,反而更加符合条件一点。
…….等等。幽灵先生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那个坟包恐怕就是"阴影"曾经未能顺利诞生的躯体。如果某些人想要利用那个坟包让"阴影"复活呢?如果那才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计划中心?
这的确是他之前思考的时候漏掉的一种可能性。
赫尔曼观察着幽灵先生的表情,注意到他若有所思的模样,便说∶"这给您带来了一定的灵簿”
"是的。"幽灵先生回过神,"我怀疑那些人想要利用那个坟包里的东西。不过,在你们都已经离开那里之后,他们可能无法达成目标了。"
"得感谢您告诉我们''复现自我''这个仪式。"赫尔曼说,"这么说来,那些仍旧留在迷雾中的人,他们也逃离死亡的阴影了吗?"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们真的已经逃离"阴影"了吗?
幽灵先生暗自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赫尔曼这边没有别的事情,于是幽灵先生便离开了他的梦境。
在回到深海梦境之后,幽灵先生思索片刻,便寻找了奥古斯塔斯·邓巴的梦境。这位无烬之地的探险者,总是携带着一把据说来自拉米法城行刑官的大砍刀。
他怀疑邓巴是否会知道与断头台、行刑有关的一些事情,因而这些天进入深海梦境的时候,他总会试着寻找邓巴的梦境。
不过遗憾的是,他始终没能找到。
他并不强求,便只是摇了摇头,暂且放下了这事儿。他确认梦境中没有其他的事情,便去琴多的梦境中和他说了一声,然后两人一起离开了梦境。
又是凌晨四点。
幸运的是,阿卡玛拉的力量庇佑着他们,即便这么早醒来,他们也不会感到疲惫;而不幸的是凌晨四点这个时间自带某种奇妙的压力。
但西列斯这个时候也睡不着了。那些沉甸甸的、复杂而晦涩的信息在他的大脑中来回滚动着,逼着他非得在这个时候进行思考。
琴多看起来和他差不多。于是他们就非常默契地起床去洗漱,一边慢吞吞在厨房里做着早餐,边交流着对于这个事件的种种想法。
琴多得知西列斯在梦境中收获的一些信息,便若有所思地说∶"您认为,''中心可能会是那个坟包?"
"有这种可能。但是我相当怀疑,他们怎么利用''阴影''的尸体。"西列斯这么说,"之前赫尔曼曾经说,他们连靠近那个坟包都相当费劲。"
琴多思考了一下,迟疑着说∶"依靠……''复现自我''?"
西列斯∶.."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一口气。
是的,这是有可能的。"复现自我"仪式可以让人保持理智、祛除精神污染。那么理所当然的是,这效果可以在他们想要靠近那个坟包的时候派上用场。
……的确,"复现自我"仪式可以给人提供灵魂的保护。但是这保护可不分坏人或者好人,它一视同仁。
琴多反而安慰了一句∶"但是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他们的可能做法了。我们可以提前阻止他们。"
西列斯缓慢地点了点头。他转而说∶"当布鲁尔·达罗和玛丽娜凯兰见面的时候,''复现自我''这个仪式还未曾出现。所以,那个时候他们肯定也不会将坟包作为可能的选择。
"至于现在.…."
西列斯迟疑了一下。
"他们肯定得先看看玛丽娜凯兰生下的孩子会是怎么样的。"琴多肯定地说,"''"阴影''的尸体反正一直都在那儿。
"如果他们在拉米法城的计划一直失败下去,那么他们肯定会尝试另外一个方向。但前提是,他们的确已经尝试了种种办法。
"这群''阴影''的信徒,他们似乎相当谨慎和小心。他们一直隐藏在暗处,利用这么漫长的时间进行着自己的计划。他们不会莽撞地利用迷雾中的那个坟墓。"
西列斯赞同这种说法。说到底,这伙人可谓是耐心惊人。
他们乐意用十几二十年的方式来观察那些"孩子",自然,他们也会将一些危险性更高的实验放在后面。
他们一步一步实验着"死亡与星星孕育的孩子"相关的可能性,一点点接近核心,做法可谓是相当谨慎而仔细。
所以,迷雾中的绿洲可能是他们的后手,也可能是他们一直以来小心看管着的,如同"圣地"般的存在。那些被他们"赶"进这个地方的探险者,说不定只是他们为"阴影"准备好的祭品。
……只是因为,他们害怕自己信仰的神明在死亡的状态下觉得"饿"。
想到这里,西列斯又不由得想到了发生在北面的海的事情——风暴中的献祭。那些孤岛上的原住民将自己的手啊脚啊之类的东西割下,然后献祭给大海。
西列斯微微皱了皱眉,感到这种做法……更贴近于贪食与暴欲之神贴米亚法,恰好福利瓯海的"岛鲸"似乎就是贴米亚法的乐园。
..…但"阴影"为什么又与贴米亚法有了关联?
他想了片刻,就摇了摇头,就话题收束回来。
"明天就是5月23日了。上午我会和伊丽莎白女士见一面。"西列斯说,"我们得提前决定一下之后我们在拉米法城的行动。"
琴多说∶"今天我会去普拉亚家族那边,他们正在整理32号房屋相关的一些信息。希望能找到-些突破点。"
"无论如何,明天我们似乎都得在城内到处乱转。"西列斯客观地说,"只能这样了。"
琴多无奈而赞同地点了点头,他看了一眼时间,转而提醒说∶"再过半个小时,您就得动身去上课了。"
西列斯不由得怔了一下,然后啼笑皆非。
与拉米法城的黎明共同到来的,不只是旧神追随者的图谋,也是拉米法大学的课堂。
这让西列斯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恍惚。当阴谋诡计、血腥事件正在上演的同时,这个世界也仍旧依照原样继续平平常常地走下去。一切仿佛未曾改变,一切仿佛正在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