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西列斯怀疑,巴兹尔部落或许就属于亚西兄弟会。因此,他们才会刻意插手这事儿。
毕竟,人们通常都认为,无烬之地是个不属于任何国家的绵延荒原。而北面的海,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这么说。
福利瓯海东面的港口基本都被米德尔顿占据,但是西面和南面却并非如此。人们可以通过那些港口,甚至于沙滩,直接进入福利瓯海的海域,米德尔顿也管不过来。
正因为如此,当巴兹尔插手那座孤岛的事情的时候,人们恐怕会相当惊讶。
……西列斯不太确定是否要让往日教会参与到这件事情里面。他总觉得那可能会带来一种不确定的风险。此外,往日教会的势力范围也很难深入到无烬之地。
他的思绪在北面的海的事情上转了转,然后收了回来。
确认了阿莫伊斯的现状,他便感到稍微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即便阿莫伊斯已经陨落,但是如今袍也仍旧可以说是他们的一个帮手。
"您还有什么问题吗?"短笛轻柔地催促着。
西列斯斟酌了一下,然后问∶"你知道辛西娅吗?"
"阿卡玛拉的化身?"短笛十分敏锐地反问,然后又说,""化身之一,应该说。袖相当喜欢这个身份,因为袍一开始就当自己是个年轻幼稚的小女孩。
"所以袍喜欢辛西娅。多尔梅因这个国家建立之后,人们就开始排演六套人偶剧作为建国的庆祝活动。辛西娅就是多尔梅因第一场剧目中的一个小女孩角色的名字。
"在那之后,多尔梅因也时常上演这套剧目。有的时候,阿卡玛拉会亲自去扮演辛西娅,慢慢地,他就将这个身份作为自己的化身之一。
……很奇妙,不是吗?不过那也正符合袖的力量,虚幻……虚幻与真实之间的转变。袖也向来喜欢玩这种把戏,真就像是个幼稚的女孩。"
短笛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浅淡的怀念。提及那些旧日的时光,它也会露出一种溢于言表的复杂情绪。
隔了片刻,它又说∶"我不确定您指的辛西娅是阿卡玛拉本身,还是一些……可能与阿卡玛拉有关,但只是假借这个名字行事的人。
西列斯点了点头,他说∶"我明白了。我会试着去调查一下。''
正如骰子所说的一样,辛西娅的故事,包括之前哈尔·戈斯提及的那几个口口相传的传闻,都是相当年代古老的事情。
西列斯也同样认为,其中有一些细节和辛西娅的行为不太符合,比如那些自我献祭的渔民。那很有可能是后人添油加醋,或者是有心人故意混淆进去的。
辛西娅这个名字的确是阿卡玛拉的化身之一,但这也只是一个名字。或许也有其他人使用过这个名字。因此,"辛西娅"象征的故事是否都是指向阿卡玛拉,又是二话了。
……不过反过来说,如果他能够将这两部分彻底分清楚,那是否就意味着,某些隐藏在幕后的人因此露出了马脚?
一般情况下,人们可能无法分辨出一条信息的真假,因此才会被种种谣言和传说蒙蔽;但是,西列斯却恰巧拥有相当广阔的信息渠道。
他提醒自己明天拿这事儿问问多萝西娅·格兰特。
于是,西列斯向骰子询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我的母亲……应该说,西列斯.诺埃尔的母亲,真实存在吗?"
他静默地等待了一会儿,但是桌上的短笛毫无反应。
西列斯微微皱了皱眉,问∶"骰子?"
短笛仍旧毫无动静。
….西列斯哭笑不得地意识到,骰子居然直接就离开了。
是被这个问题吓到了,还是时间到了,不得不离开?
西列斯认为不太可能是后者。最子要离开的话,总归会跟他说一声,不然那显得非常不礼貌。但是,骰子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所以这位"母亲"的确存在一些问题,而骰子不好直接说出口?甚至是不好意思将真相说出来?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不管如何,单纯就最子现在这"临阵脱逃"的行为,西列斯就能意识到,其中的确蕴藏着一些隐情。
……所以那封信提及的,近期不适合造访默林镇的说法,是真的别有用意吗?
西列斯不禁皱了皱眉,他感到了些许的后怕。幸亏他之前提醒了一句琴多,不然那位邮差先生如果真的带着一种"调查"的心态前往默林镇,那说不定会出事。
只有无知地前往、无知地离开,才能最大限度地规避风险。就如同之前阿方索·卡莱尔和伊曼纽尔前往的那个部落遗迹一样。
这是这个世界的运作规律。
西列斯缓缓地叹了一口气。他将身体往后靠,稍微放松地坐了一会儿。他望着窗外的夜色。
书房的窗外能够看到阿瑟顿广场的那条林荫道。此刻,风声簌簌,树木枝叶摇晃的场景与由此造成的阴影,给人一种稍显阴郁和冷清的氛围。
这是漫长的一天,而他的这一天还没有终结。
……西列斯突然无奈地意识到,现如今,他居然连做梦都要做一些正事。真是令人叹息的穿越者生涯。
幸运的是,深海梦境中没有太多他需要处理的事务;不幸的是,他还要在梦境中处理正事,甚至因为正事不多而感到轻松。
异世界社畜因为工作不多而心怀感激。这很现实世界。
西列斯坐在那儿,将大脑中的种种思绪拎起又放下。他闭目养神片刻。他得说,【沉静的心】这个仪式在维持冷静、理智这个作用上,相当可靠。
过了会儿,他回过神,便起身将短笛放回小房间里,随后离开了书房。
琴多在卧室里看报纸,他开着一盏昏黄的台灯,整间卧室相当有一种温暖昏沉的意味。那是让人乐意在此刻陷入沉睡的气氛。
他抬眸望向西列斯,说∶"您回来了。有什么收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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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 西列斯便将一部分信息告知了琴多。当然,他暂时还没有说关于"母亲"的那部分内容。
他实际上一直在考虑将自己来自地球的事情告诉琴多,但是他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突破口。另外,他也得考虑琴多的接受能力。
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这件事情拖得越久,他越是感到些许的歉疚。因为他知道琴多已经对他完全坦诚了,但是他仍旧保守着一个秘密。
他同时也知道,琴多对此并不着急,因为琴多相当清楚,西列斯始终承担着保守秘密的责任,包括世界的以及其他人的。
这是西列斯不得不做的事情。琴多自己也有类似的不得不做的事情。
或许,作为阿卡玛拉和李加迪亚的力量的继任者,他们都不得不承担许许多多的责任。而作为命运的力量的掌握者,西列斯还得做到更多的事情。
西列斯思索着关于地球的事情,但是也没有着急。他首先将他们现在正在调查的那些内容说了出来。
而琴多也毫不意外地关注到了一个问题∶"所以巴兹尔部落是因为亚西兄弟会的关系,才会牵涉到那个星之尘的事情里的吗?"
西列斯斟酌了一下,说∶"有这个可能。但是这只是我们的猜测。或许他们就只是因为利益而动心了。"
"星之尘的生意吗?"琴多说,随后露出了一个略微戏谑的笑容,"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们现在可能就进退两难了。"
西列斯点头同意了这个说法。
根据兰米尔的信息,已经有人使用过那边出产的星之尘,但是却在服用魔药之后陷入了疯狂的状态。西列斯不知道这究竟是因为什么,但是显然,孤岛上的星之尘有些问题,或者将带来些问题。
而巴兹尔部落必定也会知道这件事情。他们打着维护秩序的旗号过来,现在却骑虎难下。如果他们真的是因为阿莫伊斯才会参与此事,那么情况反而好说。
想了片刻,西列斯就摇了摇头,他说∶"北面的事情距离我们太遥远了。或许我只能从梦境中寻找相关的线索。"
琴多也叹了一口气。他很想利用塔乌墓场来帮助西列斯,但遗憾的是,他现在对于塔乌墓场的掌握还没有那么深入。
此外,他也并不拥有西列斯的命运的力量。
他现在没有在塔乌墓场中寻找已逝的灵魂的能力,只能撞运气。
曾经西列斯一开始进入深海梦境的时候也是如此,但是他随手一捞,就能找到有用的梦境泡泡,甚至那些梦境的主人都与之后的事情有所牵涉。
而琴多就不一样了。他随手一捞,可能捞出一个与他们正在调查的事情毫无关联的灵魂。
这可以说是撞运气的巧合,显然与命运有关。但这种巧合在西列斯的人生中太过于常见了。
琴多沮丧地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在塔乌墓场中找到船桨。"
他说∶"刚刚最子说,''灵魂灯塔''的光芒,实际上来自于现实世界与黑暗之海的交集。
琴多怔了一下,没明白西列斯为什么会提及此事。
西列斯顿了顿,然后说∶"如果在塔乌墓场中也这么做呢?"
琴多迟疑着说∶"您是指,做一些与现实有关的事情?"他敏锐地察觉到一个可能性,"打扫那些异乡人的墓地?"
"我们一直试图寻找船桨。"西列斯说,"但是船桨对于独木舟来说,就是相当……符合现实的一种猜测。独木舟会不会存在其他的驱动力?"
"而那说不定会与现实有所关联。"琴多若有所思地说,"李加迪亚最初的力量也正是''真实''……但是袍的乐园却隐藏在梦境中,这难道不算是一种''虚幻''吗?"
西列斯不禁皱起了眉。他感到,这群旧神还真是相当有……哲学意味。
琴多起身,伸手碰触了西列斯皱起的眉峰。他低声说∶"您别为这事儿苦恼。我们总能想到办法的。"
西列斯也慢慢放松下来,他说∶"是的。"他亲吻了琴多,"你也不要太有压力。"
琴多反而不怎么赞同这话。他希望自己能帮到西列斯。不过考虑到此刻他们的对话,琴多也不想显得自己太过于双重标准,就含糊地答应了。
他反而努力为自己讨点甜头,将这个吻继续加深。
当然,琴多也不敢太过分,免得最后得不偿失—指他的不餍足。
很快,他们便洗漱并且打算睡觉。闭上眼睛的时候,西列斯将今天这一整天的收获,以及自己需要在深海梦境中做的事情都整理了一遍,然后才彻底陷入了沉睡。
深海梦境中,他再一次踏足这孤寂冷清的孤岛。
琴多的梦境泡泡也得偿所愿地挂在那儿。他静默地望了一会儿,露出了一个轻微的笑。随后,他收敛心神,让自己尽快去做正事。
"寻找赫德·德莱森的梦境。"他低声说。
他不知道应该对这个结果抱有怎样的期待,但是他还没来得及深想,一个梦境泡泡就已经浮现在他的面前。他怔了一下,然后不假思索地碰触了这个梦境泡泡。
幽灵先生的皮鞋轻轻踩在那柔软细腻的沙滩上。
只不过是浸着血的沙滩。
一脚踩下去,会留下一个脚印。然后那脚印的坑里慢慢渗出颜色惨败的血,逐渐灌出来一个小小的、脚型的血池。
…幽灵先生默然望了望这小小的脚印血池,然后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看起来,赫德似乎也遭遇了一些不怎么美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