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悲惨半妖17

她以为妖管局会派人对她、或是对宗御和云予暗中动手,没曾想对方玩了这么个一箭三雕的手段——宗御发狂很可能杀死云予,就算没能杀死,至少也能叫云予奄奄一息;山脚下的农田中桃花盛开游人如织,宗御一旦伤人便会被冠上罪名锒铛入狱;而她,顺理成章地因为从狱中带走宗御而受到惩罚。

现在回想起来,恐怕早在宗御在离开监狱,在妖管局中进行检查、录入信息时,身体中就已经被动了手脚。

为了不做的太过明显,对方等了几个月才选在游人最多的时间启动。

沉思半晌,时浅渡掀起眼皮,眼底一片阴冷。

她讨厌被人背后用上阴招。

云予和宗御都发现她的不对劲,纷纷问道:“怎么了?想到了什么?”

“没什么,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就好你,你们不用担心,好好修习就好。”

时浅渡扬扬唇角,恢复了懒洋洋的模样。

一行人回到修习时住的木屋,宗御体力有点不支,直接倚在单人沙发上休息。

云予迅速洗净了脸和手,接着把医疗箱放在桌子上面,从里面翻找出了止疼药和处理大块伤口用的方形OK绷:“阿时自己来,还是我帮阿时?”

宗御:……还能不能愉快的当师徒了。

他心中不爽,终于忍不住开口:“你就不能先看看你师父我?”

“用妖力恢复伤口很快,这是老师教给我的啊,老师和我都是妖怪,所以……”当然要先紧着阿时了,阿时又不是医疗队的,不擅长疗伤啊。

云予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操纵着妖气将伤口止血,此时伤口虽还在疼,却不会恶化。

呵,逆徒!

宗御恨铁不成钢,眼睁睁地看着云予屁颠屁颠地凑到时浅渡身前。

这回云予没有让时浅渡选择,而是主动道:“我来帮阿时处理吧。”

时浅渡早就不是一点疼痛都忍不了的小孩子,对他们的话有不少玩笑的成分,见云予这么认真,不由得心头一暖。

她微微侧头,露出自己的伤口。

云予看着眼前那节白皙修长的脖颈,微凸的喉结上下滑动,又有点不敢动了。

他抿抿唇,在内心倒数了好几遍“三、三、一”,还是没敢伸手。

宗御瞧得耐不住性子,拿起桌上的杯子就砸了过去,低声嘟哝:“磨磨唧唧的小狗腿子。”

时浅渡完全是条件反射,猛地伸手稳稳接住丢过来的杯子,同时狠命扯了下脖子。

“靠!”姣好的一张脸瞬间皱起来,她气道,“很疼诶!”

“吹吹就不疼了。”云予忙凑过去轻轻吹了两下,“好点了吗?”

时浅渡闷闷不乐地低哼一声,撇唇:“还是很疼。”

她凶狠地瞪了宗御一眼。

“啧,是我伤的你,我很抱歉,但你砍我的时候也半点没放水啊!”

宗御被盯得发毛,身上的伤都莫名疼起来。在发狂状态唤出绝杀武器都只能伤到时浅渡这么一丁点儿……还是不要和这样的人为敌比较好。

他已然用妖力止血,伤口也结一层软痂,便避风头似的出了屋子。

云予把时浅渡那些小动作都看在眼里,不禁抿唇偷偷地笑起来。

他想,阿时很怕疼,还喜欢吃草莓软糖,不喜欢做家务,某种意义上讲真的有点幼稚呀。

面对这样的阿时,他可以尽自己一切努力照料她。

如果她需要的话。

手指轻轻勾起时浅渡脖颈旁的发丝,他小心翼翼地帮忙上好药,贴上OK绷,指肚在OK绷粘着皮肤的地方反复摩擦几次,看起来是想让绷带贴得更牢固。

但他自己清楚,他只是想……借这样的机会多亲近亲近她,哪怕是隔着一层贴纸。

“别以为你这样嘘寒问暖,我就会忘了你骂我笨蛋这茬哦。”时浅渡拿眼角瞥瞥身旁低垂着眉眼的乖乖少年。

少年闻言一怔,想到自己怒嗔的那句“笨蛋时浅渡”,脸色逐渐转红。

糟糕,被阿时抓包了怎么办。

他才是笨蛋,阿时的名字就是“时浅渡”啊,难怪他唤了好几句“阿时”都没有半点回应,绝望之中还以为再也见不到阿时了……

“阿时不是笨蛋,我才是笨蛋。”

云予小心翼翼地偷瞥时浅渡几眼,头顶上忽然蹦出一对糯糯的耳朵。

他知道时浅渡最是喜欢自己的耳朵,就投其所好地讨好般往前凑去,大着胆子抓住她的手,引着她去摸自己头顶的毛绒绒:“这样阿时会心情好些吗?”

同时借势往她怀里窝去,双臂偷摸摸地虚虚环住细瘦的腰。

做完这些小动作,他笑得双眼眯成了月牙。

在那只生着薄茧的微凉指肚蹭上耳朵时,熟悉的感觉传来,他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不住轻颤。

怎么忽然有点儿想哭。

他好想阿时啊。

来山里修习已经有两个多月了,他很少有机会见到阿时,阿时也不太主动联系他……他明知道帮他找老师修习是在帮他,可有时还是会忍不住想,是不是阿时发现了他的低劣心思,厌弃了他,所以才会把他丢到山里对他不管不顾。

“阿时,你不会丢下我的吧?”他的声音又软又糯,叫人心都化了。

尾巴鬼鬼祟祟地探出来,勾上眼前人的腰,隔着衣服轻轻地上下摩擦几下。

即便是冒着被讨厌的风险,他也想亲近阿时。

乖巧听话的犬妖半蹲半跪在地上,因衣服被撕扯破烂,露出了些沾着血痕的青涩身体。卷卷的棕发上还凝结着血色,对比之下更是显得脸色白净,漂亮得令人心惊。

他轻抿着饱满红润的唇,琥珀般透亮的眼睛水洗了似的,充满希冀地直视着她。

年少缺爱又经历过那样灰暗的几年时光,云予一定很缺乏安全感吧。

时浅渡心中轻叹,觉得自己确实为了赚钱而有些忽略云予,便轻轻磨搓着他的耳朵,安慰似的轻拍他的后背:“当然不会丢下你了,以后我有空常来看你。”

话音一落,一直在她身上轻轻摩擦的尾巴顿时扫得更欢了。

她伸手轻轻捉住,毛绒绒的尾巴轻轻一颤,乖乖巧巧地不再动弹。

绵绵的柔软触感传来,把时浅渡可爱得心里值冒泡泡。

嘤,毛绒绒可真可爱啊!!

可惜身上沾着血痕,影响了美观。

她轻轻捋着软乎乎的尾巴:“来兽化一下嘛。”

沉浸在欢喜中的小半妖身子一僵,浑身的血液都冷下来。

兽化,变成小小只的宠物模样。

就算是阿时喜欢……也不要!

这是底线!

他不喜欢以那副模样出现在阿时面前,他希望阿时能喜欢他现在的样子。

尾巴失落地垂了下去,云予把脑袋埋得更深了,窝在时浅渡的颈窝处,喉咙里发出闷呼呼的声音:“不要……”

听起来有点气鼓鼓的,又有些像是在撒娇。

“我现在这样不好看吗?阿时不喜欢吗?”细声的询问像是羽毛挠在心头。

说实在的,比起完全的人型或完全的兽化,时浅渡还是觉得以人类形态有毛绒绒的耳朵和尾巴,是最可爱的形态。但是……

“你身上有点脏,兽化很方便洗澡诶。”

嗯……?阿时是要给他洗澡吗?

上一秒还保留的“底线”轰然倒塌,尾巴重新轻快地摇晃起来,快要撒起欢。

“唔,既然这样,那好吧。”

云予鼓鼓唇,脸颊微红,却装成一副无可奈何又很勉强的样子,殊不知不自觉摇晃起来的尾巴早就暴露了他的心情。

细瘦有力的双臂圈住时浅渡的脖子,下一秒就变成了可爱的白团子,被时浅渡拖住屁股。

妖力的强弱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妖怪们兽化时的体型,经过数月的修习,云予的妖力渐长,兽化体型也跟着变化,早就不再是柔弱的幼犬模样,而是长出了尖尖的牙齿和爪子。

“嚯,几个月不见,你重了不少。”时浅渡笑起来,抱着他出门。

云予温顺地窝在时浅渡怀里,热乎乎的下巴搭在手臂上,吐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指,又放肆自己在她指尖上偷偷啄了两下。

做完这些小动作,他的心脏砰砰直跳。

要是他化成人形时也能随便这么做就好了。可惜他不敢。

说来也很矛盾,他不希望以宠物的形态出现在阿时面前,可又贪恋着兽化时对阿时的亲近。甚至只是想想一会儿阿时要帮他把染着血、沾着泥土的身体清理干净,这双手要抚过他身上的每一寸,记忆中的舒爽感觉就已经翻涌出来,直直顺着血液奔向大脑。

耳朵轻轻地颤动,身体开始躁动。

山里有条溪流,水流不急不缓,蜿蜿蜒蜒地朝山下流去。一条一条小路通往山林深处,四周绿树环绕,还未入夏,但已然能见到杂草中有黄白的小花冒出头来。

走在树荫下,完全不会感觉到晒,时不时有微风吹来,惬意得很。

时浅渡把毛巾放在一块平滑的石头上,抱着小团子坐在溪水边的树荫下,满足地在毛绒绒身上撸了几下:“你哪里受伤了要告诉我,我放轻点力道。”

云予用脑袋顶顶她的手心:“头和胸口的伤稍微重一点,其他都可以忽略不计的。”

时浅渡扒开他松软的皮毛,仔细检查了一番,头上的伤口早已止血,还在妖力的加持下结了层薄薄的痂,和一些泥土灰尘凝在一起。

淦,看起来就很疼啊。

她道:“这样脏容易感染吧,还是洗干净回去重新正儿八经地处理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