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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他做了许多本来不必要的狠心事,都是因为她,只要她能放下过往,他根本不在乎贞洁不贞洁,杀了那些玷污她的男人也便放下了,两人蹉跎了许多年,继续往后过着日子也就可以。

然而如今的他倒是觉得真不如立刻有一个皇子,好分去郑玉馨对萧明弘的宠爱,好歹那是他们的骨肉,便是心里存了不满,也是父子之间的事情。

就是叫她做戏,这是她最擅长的事情,她都做不下去。

郑玉馨不明白萧明稷为什么一直执着于过去这些事情,就算是萧明稷回京之后抗旨不婚,确实做到了他之前的承诺,可那有怎么样呢?

覆水难收,已经放下的过往不可能再拾起来,她已经做了秦氏的媳妇,就回不了头了,难道要违背道德礼法,与他在一处吗?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如果那个时候不是萧明稷苦苦纠缠,他也会成为自己的一道遗憾,收在心底,等将来晚年,说不定还会毫不在意地和孙子孙女们分享一番当年自己与未来天子的一段风花雪月。

他将来做什么,她都不会管的。

"音音,朕已经低到了这个份上,你还要朕怎样?"萧明稷深吸了一口气,压抑自己的怒意∶"你说,还有什么你想要的朕没有给你,后位你瞧不上,不愿意要,朕也已经忍了,这般地下私会,你以为朕便喜欢吗?"

他们本来就该是正大光明的夫妻,他本来也不爱那些欺辱臣妻或者民女的事情,连留宿都是如做贼一般,他难道就不委屈吗?

"孩子你不愿意生,以后朕来吃药,音音只要享受欢愉就够了,"萧明稷直视着她那一张脸∶"就是你想吃什么,朕去学,朕有了空闲一定亲自下厨,你想见家里人,朕叫人将你的舅舅接过来,天底下哪个皇帝会为不是自己生母的太后做到这些?"

他不想叫她眼中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任何别的人,但是如今却又不得不退让,尽量容忍,好叫郑玉磬更容易接纳自己一点。

"朕知道与朕燕好叫你受不住,天生如此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尽力伺候着,"萧明稷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与她亲热的心思,但是却想要她一个爱自己的证明,哪怕是假的也好,"太后,为什么只装了这么一会儿便不肯装下去了,你为什么就不能做从前的音音?"

郑玉磬被他钳制住了下颚,瞧见他可怖的眼神,知道自己便是有一丁点的不顺意,都有可能叫决定她与元柏生死的天子发怒,闭上眼睛,忍着恶心去揽住了萧明稷的颈项。

她低声抽泣∶"三郎,你别说了好不好,我心里头也难受得很。"

"便是你生的那个样子,我怎么伺候得来?"郑玉磬的语气里多了些柔意,"你自己都知道,承欢的正经地方都艰难,还要为难我做这些,仪仗还不走,别说元柏瞧着不妥当,就是臣子们知道了那还能叫私会?"

她踮起脚亲了亲他∶"真不成了,我今日累得连一口饭也吃不下,只想尽早歇息,你说好忍着的,为什么到了不肯忍了,言而无信,非要见了血你才肯心疼我吗,这算什么喜欢?"

如果同他说,她后悔了,早知道做了太后也无法阻止皇帝对人伦的半分顾忌,那她宁可出宫,想要半刻的自由也好,那萧明稷一定会怒不可遏。

真话在他们之间,永远都是最无用的东西。

"三郎既然喜欢,过几日我将养好了还能不给你么?"

郑玉馨含泪道∶"三郎心里真有我,便待元柏也好些,就算是不拿他当弟弟或是拖有病,也该瞧在我的份上好些,这才是爱屋及乌。"

郑玉磬虚伪得连自己都觉得有些装不下去,她想一想从前自己到底是怎么整日想缠着萧明稷来着,"我给三郎亲手煲些去火的汤,还有你爱吃的点心,难道夫妻之间除了那个,便没别的温存事可做了?"

她不记得萧明稷爱吃什么了,好像萧明稷确实在饭菜上也没有什么特别偏爱的。

萧明稷听了她的话,便是也觉得虚伪可笑,但瞧见她面上的紧张与害怕还是僵着脸色同意了,只是来的时候满面春风,从清宁宫走的时候,却恢复了一贯的冷冽。

郑玉磬却能稍微松一口气,她拾掇了自己的衣饰,站在窗口看向外面,目送圣驾离开,便是萧明稷走了,也没有一丝回去睡的意思。

远处紫宸殿的烛火早就已经灭了,大约是因为权柄旁落,那殿中的男子唯有昏睡,并不愿意让明灯照亮如今的殿宇。

然而郑玉磬所想象的画面却与如今的紫宸殿大相径庭。

夜半三更,当铜漏里的水又滴满了一个刻度,忽然传来了几声野猫的利叫,躺在御榻上昏睡的男子忽然轻微地动了动自己的手腕,等到全身的血液逐渐流畅,可以正常活动之后才徐徐起身。

显德早已经不在殿内伺候,如今的紫宸殿凄清冷寂,没有半分天子寝殿该有的人气.

穿了天子寝衣的人坐在等身铜镜前,第一件事情不是去吩咐人照明,而是缓慢脱掉了那些累螯之物,填充的锦缎与人皮慢慢被人放置在案台上,铜镜里逐渐露出来一张女子的脸。

她重新穿好衣裳,叩了桌案三声。

"钟娘子辛苦了,"那个前来传旨的内侍等钟妍换好了衣物才进来传旨,他不好意思说萧明穆是将她忘记了,恭恭敬敬拿出来一袋银钱与令牌道∶"圣人方才吩咐奴婢,这些是给娘子的赏赐,等到明晨出宫,您拿了令牌也不会有人拦着您的。"

圣上是一个不吝啬赏赐有功下属的人,钟妍虽然是他父亲的嫔妃,但是既然是他派进宫的人只要不是太过分,皇帝还是会顾念主仆情谊,叫她出宫自便。

钟妍无声而笑,皇帝不想叫一个除他之外的男子再翔见郑玉馨—分—高的美妙,但是郑玉磬非要见到上皇才肯交出兵符,皇帝自然不会肯,兜兜转转,竟然把主意打在了她的身上。

虽然只是静静躺着的时候才能以假乱真,但是只要有显德在,郑玉磬便不会怀疑榻上男子的真假,会乖乖将皇帝想要的东西交给他。

她低低笑了许久,眼泪却委屈得止不住,那是她第一次能躺到紫宸殿的主殿,与他靠得那么近,却是要瞧见他和心爱的女子燕好。

他甚至在得手以后,将自己彻彻底底地忘记了,没有一丝一毫的记忆。

她换好了自己的衣物走出殿门,只见关押显德的地方还有些微弱的亮光,没有任何得胜一方的喜悦与嘲讽,只是觉得他的忠心有些可怜——从前的显德看着天子心意,也常常会帮助郑玉磬来折磨窑。

三殿下,不,应该说是如今的圣人已经当真应了那个传闻中的谣言,孝慈皇后一语成谶,根本不会再有人庇护这个忠心耿耿的内侍。

就凭他对郑玉磬说的那些话,依照萧明稷的性子,绝对不会叫他有一个善终,可他还是说了,无论他的主子有没有真的说过这些话。

不过都是些可怜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