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残废将军楚怀慈4

荣简用了大约三秒的时间,都没有想好这到底该先掐死原身沈荣简,还是掐死眼前这位假惺惺的王爷凰怳。

三秒过后,她耻辱得脸都羞红了,倒是带了几分真切的少女娇羞,看向那方的凰怳:

“荣简知道王爷是个菩萨心肠,只是您这胞弟实在狠毒,若是他一直活得好好的,那王爷的身体可不就……”

她说到一半开始佩服自己的心理素质,而她说着说着,就听到那方的凰怳在此时像是忍不住一般地轻咳了两声。

荣简收了声,状似紧张地看向对方。

凰怳便抬手,作握拳状放在鼻下,甚至还笑了笑,像是在安慰她:

“无妨。”

荣简:……见不见啊?

她不能否认凰怳现下的体弱应该也有几分是真,但按照书中双生子他强我弱我强他弱的设定,楚念在战场上骁勇杀敌的时候,这男主确实应该体弱多病,但现下楚念躺在床榻上,整个人身上几乎没一处是好的,那这男主……

荣简保持微笑,牙痒痒地想起了当时她问楚念痛不痛,对方即使脸色苍白,也坚定地和她说不痛的样子。

她看着眼前与楚念几乎相同的那张脸,好不容易才带上了关心的神色。凰怳像是缓了几秒,这才开口道:

“我知道荣简殿下是担心于我,只是,现在各国都在瞄着楚将军,也在试探我的口风,如若那位将军在你这里没了,那对于你的名声,是极为不利的。”

荣简:哦,简单来说大家都在盯着你,而大家也知道沈荣简和你有点小关系,要是沈荣简这边把你胞弟给掐死了,沈荣简的名声和你的名声就都保不住了。

荣简长叹口气,戚戚然地说道:

“但我又怎么忍心看着王爷您,因为那楚怀慈而日日受尽折磨呢?若是想要留他,王爷这方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凰怳看着女孩子全然不作假的信任又担心的神色,在心里讥笑了一句,这才又轻咳一声道:

“无事,就当你宫中多了一位不速之客便好,不用对他多加关注。”

荣简:哦,简单来说就是放任他自生自灭。

凰怳像是不放心地又叮嘱道:

“只不过,他人都知你我二人亲密,我还未曾见过我这个胞弟,听说他确实面容与我相似?”

荣简接受到对方询问的眼神,当即立刻轻哼一声:

“只是拥有着和王爷相似的皮囊罢了,荣简一见他那贱骨头,就能看出他和王爷一点都不像。”

凰怳微垂眸子,这才摇头道:

“到底是我的胞弟,你别太为难他就是。”

荣简:哦,简单来说,因为顶着张和你一样的脸,怕下人议论纷纷,所以不能作践他的脸。

她面上戚戚然地一笑:“好。”

凰怳终于满意点头,并且打了个巴掌给了荣简一个甜枣:

“明日,荣简还愿与我再相见吗?”

荣简立刻微笑,满足地道:“好!”

这场江亭会面便到此结束了,荣简重新回到岸上的时候,又是凰怳把她扶下去。

荣简借着月色,又观察了一番他的脸。

不得不说,果然是双生子,连笑起来微微上扬的眼角都一模一样。

但是……

荣简像是依依不舍般地放开凰怳的手:“王爷好走,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老子就是想弄死他。

荷蕊在那边整张脸都冻得有些僵了,这时候也耍不出什么机灵了,倒是尽心尽职地把还依旧暖和着的小手炉往荣简手里一放。

荣简披着凰怳刻意没有带走的外袍,手里拿着发烫的小手炉,原路返回。

等到走到殿外,荷蕊便识相地和荣简一躬身,往另一边的下人所住的地方小步跑去,荣简独自一人入殿。

现下已经是凌晨了,但她却不冷,站在主殿门口,隔着一扇紧闭的大门,发呆。

她觉得很难过。

楚念和凰怳本都应该是大国的皇子,而楚念被小国抱养,从小就作为小将,与刀剑为伴,舔鲜血而生,不知付出了多少,才做到了现下这个位置;而凰怳,他虽身体病弱,但是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在宠爱与怜惜中成长。

可在得知胞弟遇难的时候,凰怳的第一反应,便是想着如何在不得罪各方,同时也顾全自己的面子的情况下,抹杀对方。

同时,就凭今晚的谈话,荣简便能知道,在各个国家侮辱折磨楚念的时候,凰怳一定是知道的,甚至是默许的。

荣简颇为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决定不要再想下去。

——再想下去她怕自己忍不住提刀追杀估计还没走远的那位邪魅王爷。

她又深深地看了一眼紧闭的宫门,这才准备去到偏殿。

就在她刚抬起脚步的那一秒,却突然听到一声闷响。

像是重物掉到地面的声音。

荣简刚抬起的步子收了回来,她有些狐疑地看着面前的宫门。

除了最开始的那声闷响,她屏气凝神了几秒,都没有听到更多的声音。

小姑娘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上前,推开了那扇宫门。

长公主殿在白天的时候看上去就极为寂静繁华,而现下深夜,更是因为殿内空旷的缘故,显得有些阴森了起来。

下一秒,荣简便庆幸自己推开了殿门。

她的动作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快,几乎反应过来之前,她便扑到了已经蜷缩在地上的将军那方:“怀慈?怀慈?”

青年双手抱头,身体蜷曲,像是一个下意识防御的动作。

可是因为他的双腿尚且没有知觉的缘故,此时的防御动作看上去有些滑稽,从床榻上摔下来之后,甚至连动一下都是奢望。

而即便如此,他却是清醒着的。

荣简从他的指缝中,看到了对方睁开的眸子。

但那双眸子太过空荡,就像是眼下看似繁复实则苍凉的长公主殿那般,苍凉又无声,如同干涸已久的河床,千疮百孔。

荣简甚至不敢动他,她彷徨了几秒,立刻重新站起身来,眼睛朝旁的一转,这才点亮了床头的蜡烛。

光亮乍起的那瞬,荣简如愿看到了对方像是一个激灵之后,突然眨了眨的眸子。

他突然开始剧烈地呼吸,像是某种坏掉的乐器,发出进风的声响,痛苦又畅快。

荣简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对方,她低下头,黑发扫在青年的脸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