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简睁大了眼,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大脑拼死拼活转动的声音,但是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人扣住,裕苍清冷的声音响起∶
"你在干什么?"
荣简下意识地抬头,刚想回答自己在想怎么修复伤口,就突然想起这还在战斗中,于是嘴里的话立刻绕回∶
"你看着前面啊!"
裕苍闻言果然抬头,正好带着她避开了其中一个长老扔过来的雷霆法术。
荣简感觉到自己的胃像做了个过山车,本就因为魔气灵气相撞而觉得不适,现在更感觉恶心起来。
现下,打头阵的师伯已经被裕苍往外丢了出去,他吐出一口血,整个人再也没爬起来过,而另外几位更是已身受重伤。
刚刚那个雷霾法术,便是其中一个在千钧一发之际丢出来的保命符咒,他看着裕苍躲开之后,眼神便沉寂了下来,像是放弃了希望,再也没有动弹。
但是裕苍并没有就此停下,他施施然地带着荣简从天上飘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几人。
荣简终于被他放开,眼见着乌发的剑修就要上前把那几人结果,她毫不犹豫地拉住了对方。
剑修回头的时候,眼睛绯红,他像是第一次看到荣简一般,上下打量着她,口中慢慢问道∶"你在担心他们的死活?"
他的眼神太过可怖凶恶,荣简毫不怀疑自己只要点个脑袋就能被对方砍了脑袋。
荣简..
在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脑子都快转不起来了,最后只能竭尽全力让自己平静地开口∶"你快死了。"
她这句话可谓是大不敬,但是那边的裕苍却没有动,他眯着眼打量着荣简,像是没听懂她的话,过了好几秒才慢慢摇头∶
"我不会死。"
荣简∶?怎么,有系统不死FF的人是你还是我?
紧接着,她便听对方继续道∶"我还没杀光那些人,我怎么会死?"
荣简……了解了,这还是复仇的信念支撑着的人设啊。
她绞尽脑汁,开始思考怎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说对方离开这是非之地,从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想到了保重自己的身体十条必做的事情,而最后,那边的裕苍又慢慢开口道∶
"倒是你,你不害怕吗?"
荣简……破题了,这复仇人设还加持了中二属性。
而她还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开口,眼前的黑发剑修却不吭一声地倒了下来。
荣简愣了一愣,立刻把对方捞起,逃出生天。
她本身还在人魔界的边界线上,这时候直捣老巢,往魔界更深处进去。
她身上满载的都是灵气,越往深处,则不适感越强,她只能慢慢收敛起灵气来,这才得以喘息。
而裕苍则和她相反,越深入,对方身上滂沱的力量便越加可怖,但是与-->>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之相对的,则是他像个血袋一样刷刷往外流的血。
魔界深处,寸草不生,大地都是猩红的模样。
荣简这次不找客栈了,但却运气十分良好地找到了一处危房来,她小心翼翼地操控着自己的灵力,把裕苍放在屋内的角落,自己则收拾了一下这个像是早已被抛弃许久的房子。
而等她一切就绪地抬头,却看到本应该昏睡不醒的裕苍这时候却睁开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不声不响地看着她。
荣简被他看得有些心累,看着他一身伤口,又是心疼又是烦恼地叹了口气∶"裕苍.…"
她慢慢走过去,蹲下身来,看着那双亮得吓人的眸子,所有责怪的话语都消失了,反倒是几乎是克制不住地问道∶
"疼不疼?"
那边的男人却像是愣了几秒,他认真思考了一番,这才慢慢摇头∶"不疼。"
荣简冷笑一声,但却依旧口嫌体正直地从自己的随身空间里掏出了治伤的草药来-
还好她早有准备,之前在血魂谷的时候薅了不少灵药,后来又在外门师弟的店铺中挑了点品相不错的万能伤痛药备着。
但是,这些治疗的药物都是对标不对本,现下裕苍受伤流血的原因是因为体内两股不同系别的气冲撞,而这些伤药最多能起到短时间的止血效果。
于是,不出一会儿,荣简便看到对方本身几乎好得差不多了的伤口继续开始流血了。
她有心不想让对方睡着,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男人说话。
令她近乎诧异的是,本身像是背着滔天仇恨的男人,在重新清醒过来之后,近乎又回到了那个冷静又清高的沧昱仙尊,他好好地和荣简说话不算,甚至还有耐心回答她稀奇古怪的问题。
但是,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荣简便发现对方的回答越发迟缓起来。
又过了些时候,裕苍已经不回答荣简的话语了。
她心里一紧,凑近了裕苍,便看见了男人已经发散的瞳孔,他失焦地看着某一处地方,一动不动,血红的唇成了他脸上唯一的一点颜色。
等到荣简温热的手慢慢附在对方冰凉的脸颊上的时候,裕苍却又动了,他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偏头向荣简手的方向,在潜意识中,呈现出了极为依赖的模样。
荣简心底的某一个地方酸涩无比,但是,她能感受到裕苍生命缓缓的流失,一时间却毫无办法。
还没等荣简再说些什么尝试调动裕苍的积极性,男人半眯着的眼睛却突然看向了荣简的那方。
说来也莫名其妙,就在那一瞬间,荣简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掠夺以及深深的眷恋。
荣简∶.''眼睛会说话''这句话诚不欺我。
而下一秒,她便感觉到眼前虚弱无比的裕苍突然支起了身子。
有什么柔软的东西,碰触到了她的嘴唇。
那是一个极尽青涩的吻。
荣简呆呆地感受着对方在蜻蜓点水地与她一碰之后,她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后者便重新跌了回去。
破屋虽然破,但是在她刚刚的紧急修复之下,至少也有了墙壁,他这一跌,直接摔在了坚硬的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