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星移很暴躁, 非常暴躁。
从林中踏出,瞧见盛装的叶甜那刻开始,从照面的惊艳转到满心暴躁,只花费了他三息时间。
就好似什么举世无双的珍惜宝藏, 原本独独他一个人知晓, 他小心翼翼地揣藏在怀里,珍惜珍藏着, 不愿意让任何人知晓, 结果忽然间就曝光在外人面前。
所以姬星移没有片刻迟疑, 没有分毫思考, 就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你干嘛穿成这样子?!”
话一出口,即使迟钝如姬星移, 亦清楚这话说得不合时宜, 然而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又没办法收回, 急得姬星移心里像有只小鹿在乱撞, 嘴巴上更是慌得不知何言,“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没事你穿什么女装……也不是, 我是说……”
越慌越急, 越急越慌, 不外如是。
然后,姬星移就听到了南宫长潇赞赏叶甜的那段话,气得整个人简直要成河豚了。
韩清商是唯一注意到他情绪变化的人,因为从小到大的相处,他对姬星移的性子非常了解, 了解到清楚这个时候,去戳小师弟的肺管子反倒不美,最好的应对方式是静置一旁,让他自己好好冷静。
于是韩清商毫无异色地转向叶甜,笑言道:“叶师弟穿这身很好看。”
虽然他早知了叶甜实为女子,可潜意识的习惯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韩清商还是习惯地唤她为师弟。
羽轻尘:“好看。”
羽轻尘还是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尔后低下头,无人知晓他发鬓掩盖下的耳尖都泛红了。
收到众人如此高度的赞扬,叶甜一时有些受宠若惊。
她刚想习惯性做下个动作,101就急忙提醒到,「宿主宿主,注意形象!你现在对外可不是男孩子的形象了,你要是还大马金刀的,小裙子会哭泣的!」
叶甜:「……有这个必要吗?」不由在心内感慨,女装果然麻烦。
话是这么说,叶甜接下来的动作还是淑女了许多,她回忆着许久前穿裙子的记忆,手提着裙摆,不让过长的裙摆逶迤在地面,不过这其实也是多此一举,会让长公主携带的衣裳,当然不是凡品,自带防尘防污的功能。
“你们就别笑我了,”叶甜就当他们是商业吹捧了,直男除了说好看还会说什么?好吧,南宫长潇不算,他是直男里的妇女之友,“伯母说今晚去清曲城。”
*
之前谈话时谢素玉曾提到,清曲城是离此地最近的城池,这所谓的最近自然是按照修真界习俗来算的,换算成普通人的说法,好歹是二百多里的距离。
不过这二百多里路,对叶甜等人来说自然不是问题,御物冯虚之下,众人总算在子夜时分赶到了清曲城。
客栈掌柜被他们闹起来的时候脸都是黑的,不过谢素玉一袋子上品灵石砸下去就什么怨言都没有了,陪着笑脸将他们迎入天字上房。
以谢素玉的阔气,自是给每人开了一间房,虽然她心里十分希望,房间的分配是将某某和她儿子分在一间最好,但考虑到现实和她家傻儿子的心理承受能力,谢素玉最终还是放弃了这种搞事方式。
众人在客栈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一大早就纷纷早起了。
叶甜昨夜并未继续修炼,她的修为境界如今离元婴期只有一线之隔,随时有突破的可能,而最近面临的这接连的状况也不适宜她在此时突破,所以只好老老实实睡了一觉。
清曲城是更生活化的城市,与繁华昌盛的白玉京和玉川城不同,大清早就能听到城中许多人早起活动的声音。
“早啊,”叶甜一开门,就正遇上对面的羽轻尘推门而出,不由笑着打招呼,她看到羽轻尘腰间别着剑,自然就明白了他要去做什么,“去练剑啊?”
羽轻尘猝不及防地看了她一眼,就偏开头,“嗯,是。”
幸好他说话一贯如此简洁,故而叶甜也没发觉什么异常,仍是乐呵呵地道,“客栈中心的庭院比较小,恐怕练剑会施展不开,去郊外的话,一来一回又很麻烦。”却是很详细地在为羽轻尘着想。
“不妨事,”羽轻尘摇了摇头,“只是练剑。”
叶甜一点头,“明白了。”
若是外人在此,根本不知道她们三言二语就明白了什么,实际上羽轻尘在说他只是练基础的剑法,不会动用功法和高级的剑式,故而不需要担心场地够不够大的问题。
亏得叶甜心思细腻,从这短短几个字里就自行领悟出羽轻尘话语真正的含义。
二人并肩打算下去,这间客栈越高等的房间越在上面,所以他们几人开的房间都在顶楼,结果没走几步,又是一间房门打开了。
“叶姑娘,羽兄,早。”
与穿着简洁素白练功服的羽轻尘不同,短短一夜,南宫长潇又换了一套衣裳,此刻开门而出,光鲜亮丽的新造型不由得令人眼前一亮,更何况他开门一看见叶甜,脸上的笑容就没停过,“你们是要下楼吗?正好,我要下去用早膳,一齐吧。”
客栈的过道不窄,刚好够三个人并排而行还稍有富余,南宫长潇自是盘算到了叶甜他们没有拒绝的理由,才会顺势这么说。
叶甜果然没有拒绝。
或许在她素来的思想里,认识的人走在一起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然而南宫长潇的盘算还是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