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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魏史》,张彦瑾也一时兴趣看了一些,但没看完。

他就说他对大魏盛元年间觉得莫名熟悉,他根本就是穿越到这部《魏史》里了。

“绿绮,我抢的那小娘子叫什么来着?现在在哪里?”

绿绮一听,顿时小心翼翼起来,低着头不敢看张彦瑾。

“二郎,听瑞福说,那小娘子叫姓李,叫容娘。”瑞福就是张彦瑾的仆人,帮张彦瑾跑上跑下的,原本还有几个,但是因为和张彦瑾胡闹,这次全部被发到庄子去了,二郎身边就只剩下一个瑞福这个老实的。

张彦瑾就是因为想到那小娘子叫李容娘才惊骇的,再问绿绮也是想确定一番。

如今证实,张彦瑾耳朵犹如瞬间耳鸣,什么也听不到,他脑海之中出现了一个同名同姓的人————魏史一位在历史之中毁誉参半的女帝。也是魏朝唯一一位独揽大权,号令天下的女帝!

这位女帝有汉武之志,也有商纣之暴。在她当政期间,大魏府兵打到了地中海,让大魏的京都如同后世繁华的中心纽约一样。

“人呢?”张彦瑾顿时急了,如果这小娘子就是历史那位女皇帝,他可真要哭了,这位,不仅将她前夫满门车裂,还是将她自己的亲生兄弟都五马分尸的存在,后来……杀了自己的儿子就别提了。

绿绮被吓了一跳,二郎怎么看来不像生气,反而有些焦急。

“还在下院关着……”

张彦瑾立刻站起来:“快带路!”希望只是同名同姓!

但是他心中很不妙,魏史记载,这位女帝原本就是襄州人,于盛元十年冬进京投奔亲戚。

绿绮被张彦瑾这么一说,顿时不敢多言,然后就带着张彦瑾出去,院子里守着的瑞福也被这急匆匆的二郎吓了一跳,但也只能跟上去。

一路上,张彦瑾无视仆妇小厮们异样的目光,他很快来到了下院边。

下院屋舍不少,张彦瑾被带到最陈旧的一间房间外,这门外还守着两个年轻力壮的仆人。

“嗯,开门吧。”

“是,二郎。”

“嘎吱~”一声随着房门的打开,张彦瑾一瞬间就闻到了一股陈旧的腐朽气味。

再往里看,除了透过破旧木板的射入的微弱的灯光外,不见丝毫外光。

所以,房间之中,依旧是看起来十分昏暗。

而在柴房靠左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少女。她低着头看不清楚模样,张彦瑾心中一叹。

李容娘感觉门外的人久不进来,她不得不抬起头来,是……强抢自己的张彦瑾?

她紧握着双手,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忍,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她让自己看着门外的眼光显得十分的恐惧,甚至身体都在不自觉的颤抖着。

看到张彦瑾进屋,李容娘身体又不停往后挪,并呜咽喊道:“你别……别过来!”她的声音在经过几日的没有进食削弱了许多,但依然能让人感觉她心里的那股绝望。

张彦瑾这时候听外头的小厮说,自从张彦瑾挨了打后,这些下人就自作主张地让她这几日只给些粥水勉强让她饿不死。

想到了这里,张彦瑾有股子长叹的冲动,这若是那位女帝,这仇还真结大了。

张彦瑾立刻站住了脚,他摆了摆手,随后试探地说道:“好……好……姑娘,我不进去,这样,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我这就通知你爹娘来领你。”

说着,他还笑了一下,希望能让这少女放松下来。

殊不知,他的笑,在所有人看来,要比恶魔的狰狞来得更加可怕。因为,当初张彦瑾在欺负人的时候,脸上便是始终带着这样的笑容。

李容娘心中一紧,“奴……家容娘。你真的会把我放走吗?”

她颤巍巍的回答,语气之中充满了恐惧。这几天,她虽然被关在这里,但是外头的小厮窃窃私语可都让他听清楚了,这个纨绔因为她的事被皇上打了,虽然表面上看似是皇上替民做主处置了张彦瑾,但她清楚,她的危机不但没有消泯,反而更加危险。

之前不过是一个纨绔看上了她,她总能想法子脱身,可是她没想到,事情会闹得那么大,纨绔权贵是什么性子,李容娘最清楚不过了,他们要面子,而且会面对弱小睚眦必报。

李容娘心里其实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只希望她的柔弱无害,可以让他们生出一点怜悯,从而放过她。

她也知道这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但是……她心里颇为自嘲,她是一个什么身份,如今被关在这里,又能做什么?

“确实如此。”晋王点点头赞许道。

张彦瑾看了晋王一眼,忽然退后一步,拱手道:“这马镫和马鞍配上全军,至少会为我们的大魏骑兵增加两倍到三倍的战力!”

晋王沉思起来,想了一会儿也有些动容,他说道:“你说得对,若是全军的战马都有马蹬和马鞍,那我军定然能一举破敌!”

“王爷,此番朝廷北征,不正能用得上马蹬和马鞍吗?”张彦瑾心思一动道。

此为防盗章,因为亲跳定太多了呢

张仲谦叹了一口气, 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我已经盘算好了, 你既然能将那李容娘强抢来,证明你也是喜欢那李容娘的, 既然如此, 为了你也为了缩小这件事情的影响,给朝中一个交代, 我想让赵国公收了李荣娘为义女, 让她现在的身份和你门当户对,然后你就娶了她罢。”

这次彦瑾惹得事, 让他陷入了难处。之前还只是因为让他失去北征主将的位置, 现在, 那御史周肃一战成名,御史台已经盯着他不放, 这建国近二十年,如今皇上也是当初他效忠的二殿下,他位高权重,深受皇宠, 这猛然成了高门大族的,哪里有会什么事都没犯过。

可似乎就是彦瑾这事打开了场子, 御史除了弹劾他治家不严,纵子行凶, 还风闻奏事抓到张家一些错处, 甚至暗处有一股力量想将他拉下马来。

最让张仲谦难做的是, 一直对他信任有加的皇上,也不像以前一样睁只眼闭只眼,这导致他在朝中局势越来越不妙。这次打过彦瑾后,皇上还真的生气了,对他说一个纨绔既然喜欢民女,就让彦瑾娶了这个民女作罢,这样的纨绔如何能配其他名门千金。

这虽然没下旨,张仲谦心知肚明只怕皇上真的很不喜欢他这个侄儿,彦瑾只怕还真的娶区区一个民女为妻。

张彦瑾一听,眼前就是一黑,娶李容娘??

等等?张彦瑾有些懵逼,这!这就让李容娘当了赵国公的义女?心中默想李容娘未来三十年的路数,先是成了赵国公的义女,然后进赵王府,勾搭新君,出家为女冠,再进宫为妃,最后为女帝……这感情第一步还是他推进的?!

冷汗悄然从张彦瑾脊背上渗出,他可是清楚的记得,李容娘荣登大宝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可就是车裂了他的前夫赵王啊!对前夫如此,那么对他呢?对强抢她的张彦瑾呢?

一想到车裂,张彦瑾觉得骨头缝里都是疼的。

张仲谦见张彦瑾没有说话,站起身子,伸手按在张彦瑾的肩头处。

然后语重心长说道,“现在朝中有人拿你强抢李容娘的事情大做文章,这件事情在朝堂之上当着我的面被捅到了皇上那里,皇上听完是勃然大怒,当场要那你是问,我和你几位叔父在朝堂上强行上奏才保下了你。虽是如此,可皇上却让我拿出一个交代来。我想来想去,这是最稳妥的法子,毕竟现在朝堂上下都盯着在。”

张仲谦自从知道皇上的意思,这些天一直就觉得头疼不已,他不是为自己的差事,主要是为了这个侄子。被帝王厌弃,日后还有什么指望。

张彦瑾听到这话,心中一凛,是不是自己促成李容娘被认下的事他暂且抛下,幸而没有轻举妄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举一动被朝堂中人盯着,行事要谨慎。

张仲谦见着张彦瑾不说话,只能够继续说道:“二郎,当初你父母因为战乱遭横祸惨死,将你托付于我,我这个做大伯的不能看着你有一丁点儿危险啊,这件事情皇上已经发话,必须有一个交代,所以你听大伯一句话,娶了李容娘就回利州老家吧,这也可以彻底洗脱你身上的罪名,过个几年,伯父将京城的局势稳定好了,再接你回来。”

到如今,张仲谦还是不想把皇上的意思告诉张彦瑾,彦瑾这孩子还小呢?

张彦瑾早就从仆人口中听说了自己的身世,此时看到张仲谦的神色也确实是在为他操心,心中不禁动容,更何况张仲谦这个决定确实是处处在为他考虑。

他在心中默叹一声,若是他不知道历史会是那样的走向,他恐怕第一时间就会答应,可现在他知道以后的结局,他是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口答应啊。

“大伯!侄儿知道大伯这是悉心为侄儿考虑!”

张彦瑾扑通一声行了个大礼,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张仲谦道:“这么多年大伯一直把侄儿当作亲儿子看待,和堂兄堂弟毫无差别,侄儿也是知道的,只是娶亲乃是一生大事,侄儿一时间有些恍然,还请大伯给侄儿些许时间,让侄儿好好想想!”

张仲谦看着声泪俱下的张彦瑾,到底不忍逼他太过,轻轻点头答应了。

从张仲谦的书房之中出来,张彦瑾转身回了屋。

房里的绿绮放下手中的针线活,手脚麻利地挑灯倒茶,开口道:“二郎晚上想要用些什么?”

张彦瑾从张仲谦那里回来之后就冥思苦想,怎么才能跳出历史轨迹,哪里有心思吃饭?他摆摆手道:“随便端碗粥来就行。”

绿绮瞅了张彦瑾一眼,只当是他又在为没有抢到哪家姑娘犯愁呢,也就没多想,一掀帘子就出去了。

绿绮走后,张彦瑾再次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据他对这个时代的了解所知,朝廷现在的局面是各大世家坐大,作为雄主的皇上也不得不小心和世家试探着各自的底线。

张彦瑾是张仲谦的侄子,这才可以让张彦瑾肆无忌惮的在京城强抢民女。

只是张彦瑾是纨绔子弟一词的代表,先前惹得其他纷争也不少,为何这一次就捅到了皇帝那里?以前的事真要计较起来,也是可以论罪的啊?

张彦瑾是个闲散纨绔子弟,何至于就面了圣?让言官当着文武大臣的面让皇帝制裁。

可事情确实就是这么发生了,想来只有一个原因:这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冲着宁国公张仲谦去的。

他的伯父张仲谦是个儒将,在定鼎大魏江山立下汗马功劳,同时是寒门出身。

在这个科举未生的年代,世家几乎垄断了朝廷九成的官职,寒门子要上位可想而知,是不是张仲谦动了世家的利益?还是张仲谦投靠了世家被皇上所不满?

可惜原身就是个纨绔,从来就没关心过朝政,更不关心张仲谦的政治倾向,所以导致此时的张彦瑾也就无从知晓,究竟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落到如今让侄儿回老家避祸的境地。

张彦瑾听了伯父的话,从记忆得知分析,这个伯父是真的待他好,开国初年战争纷乱,小时候可真有过敌军抓住他和堂兄弟的事情,但是伯父可以为了大局而无视堂兄弟的生死,却对他是保护有加。

索性后来伯父计谋出众,都将他们救回去了。

如今,伯父是国公,还有皇上的信任在身,可伯父依然觉得局势不妙,只怕张家是真有危机了。

那他应该何去何从?任由自己的命运被张仲谦安排娶了那李容娘,然后死于非命吗?

要是想要活命,还是……

摇了摇头,张彦瑾压住了脑中的诸多纷杂思绪,他不由地打了个寒颤,只觉有些头昏脑涨。

他的身子骨刚刚愈合,再加上这具身体本就虚,张彦瑾叹了口气,还是强迫自己早早休息,至于李容娘和张仲谦的事,日后徐徐图之就好了。

翌日,如果说昨个儿晚上还因为伯父说得有些难做他还有些意动,想着干脆娶了李容娘,今儿早晨张彦瑾就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