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0118

孙诚脸色一白,忙跪倒在地道:“陛下明鉴,微臣并非是滥用手中权力,而是……”

孙诚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见跪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张彦瑾往前跪了几步大声道:“陛下,草民知错,草民伯父为陛下赏识重用,草民本应该更加严于律己,却不想草民今日却在街头闹事,令尹大人正是按照法典才把草民等人抓起来的,草民知罪,还请陛下惩罚草民!”

皇上把手中刚刚端起来的茶杯重重砸在桌子上,喜怒不变道:“你倒是一个敢于认错的!”

听到这话,张彦瑾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头才慢慢落了下来。刚刚一听皇上询问孙诚,他便猜测皇上肯定是知道了这件事情,故而才突然出现在长安令尹衙门之中的。

既然皇上已经很有可能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那么他主动承认错误总比皇上从长安令尹孙诚口中知道他们犯下的错误要好的多,这样以来,他们起码不用落下一个死不悔改的名头。

陈溯几人虽然没有张彦瑾反应快,可此时也大致明白了其中的弯弯绕绕,都纷纷磕头认错。

可是没想到的是,他们这纷纷一认错,盛元帝突然就站起来,然后将手中的茶杯扔了过去,更是走到张彦瑾等人前面,对着张彦瑾就是一脚踹去。

“你们,你们的父亲,伯父都是我大魏不可缺少的栋梁,可你们呢?作为后辈却在街头聚众闹事!”

“你们看看你们这群不争气的,朕都替你们父亲蒙羞!”皇上的话语毫不客气,要不是这群人都是他的嫡系出的后辈子弟,他那些嫡系多年来和他一起喝酒打仗,又更是为他舍生忘死,他要造他老爹的反夺位这等事,他们都毫不犹豫地跟上。

对待这些嫡系的后辈子弟,盛元帝其实一直都是亲近的,甚至他的女儿们找驸马都是从这群后辈里面找,他不生气他们纨绔闹事,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张彦瑾几个纷纷对视一眼,然后将头埋得低低的。

盛元帝骂了一通,最后才道:“你们回去给朕好好想想,好在没牵连到百姓,但你们这等打架闹事还是惊扰到人,一人三十大板,领罚完之后好好在家中思过去!”

“谢陛下隆恩!”张彦瑾和陈溯等人本来就有些头皮发麻,听到盛元帝这话,如同获得大赦一样就带头谢恩。

孙诚也立刻挥手让人把张彦瑾一行人和以周齐晖为首的一行人拉下去打板子去了。

一离开皇帝的视线范围,孙诚就对张彦瑾笑了笑。

尽管这李容娘不是什么名门之后,可孙诚作为长安令尹脑子还是十分精于人情世故的,也感念于张彦瑾刚刚在皇帝面前保护了他作为长安令尹的面子,便安排人对李容娘下手十分轻。

至于张彦瑾他们挨得板子虽然比李容娘挨得稍微重一些,可也无伤大碍。

“张二郎过来说话。”孙诚看到张彦瑾已经挨完了板子,便叫张彦瑾过去说话。

张彦瑾扶着自己的腰,一瘸一拐走到孙诚面前,见孙诚没有说话反倒是往走廊而去,他便紧跟在了孙诚身后。

“陛下!”张彦瑾看到房间之中站着的皇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匆忙行礼。

“呵,刚刚还一瘸一拐,这阵跪下的动作倒是利索啊。”盛元帝跪坐在一旁,坐姿十分闲适。

张彦瑾没听到皇上让他起来,也没有敢起来,只是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道:“草民见到皇上龙颜,心中激动,就跪下了。”

“怎么,有空在街头打架,不去北郊入职啊?”盛元帝冷声道。

张彦瑾抬起头看着盛元帝,知道盛元帝对自家态度后,他心里头就更有分寸了,也拿出子侄辈态度出来,满脸沮丧道:“皇上,你知道的,草民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这一时间哪里当得起陛下赏给草民的要职?臣原本想要在家中和伯父,大哥好好学习,去了之后才能不辜负皇上的重用,谁知道今日在街头偏偏遇到了人故意用女人羞辱草民,草民虽然平日里纨绔,也不在乎名节,可李容娘是无辜的,草民不想连累一个女人因为草民的缘故被人无缘无故地侮辱,倒最后名节不保,就动手了……”

“你倒是个重义气,有担当的。”盛元帝不可置否道。

“这都是陛下上一次教导草民有方,草民对于陛下的教导铭记在心,不敢忘却。”张彦瑾连忙道。

盛元帝站起身,走到张彦瑾身边道:“虽是如此,可你身上纨绔的气息也要不得,今日若不是吴名,你这小命没了不要紧,害得朕的瑞国公和你伯父一起互为仇人,朕就想抽死你鞭尸……”

说得张彦瑾冷汗迭起。

盛元帝冷眼再瞧他一眼说道:“罢了,你留在京中也只会惹事,等你身子骨好了,就赶紧去上任!”

“草民谨记皇上的教导,等到草民身子骨愈合了,便立马去北郊上任!”张彦瑾忙不停地磕头谢恩道。

盛元帝听了,也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朝外面走了去。

站在门外的孙诚见皇上大步走了出来,连忙前后伺候着皇上出了长安令尹衙门。

那陈溯刚刚挨完板子之后,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一直在一旁等着张彦瑾,一来是想要看看他有没有事情,二来是想要问问他长安令尹孙诚找他到底有什么事情。

可他等了一会儿没有把张彦瑾等出来,却把穿着便服,身后跟着贴身亲卫吴名的皇帝给等了出来。他见状赶紧躲到了一边,同时心中也琢磨了起来,莫非刚刚张彦瑾是被皇上给叫走了?

在看到孙诚把皇上送走之后,他赶紧凑了上去道:“孙令尹,张彦瑾呢?刚刚是不是皇上叫他过去的?”

此为防盗章,因为亲跳定太多了呢

张彦瑾愣了愣, 一时间对于李容娘这么善解人意, 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他不知道历史上的张彦瑾是怎么处理, 但是就现在他而言。

若是李容娘不嫁给他, 那么时间一长,赵国公府的人肯定不会待见她,而且上一次他强抢李容娘的事情已经闹得是满城风雨, 李容娘想要嫁给别人也不可能了。

如此一来, 这岂不是让李容娘年纪轻轻就守了寡?那以后她勾搭上……上了位后,心中不得记恨死他?就算不记恨,这也算是他看不上她吧,日后掌权的李容娘就是为了挽回面子,他也得倒霉啊!

“你怎么就让我为难了?”张彦瑾挤出一抹笑意半开玩笑道。

见李容娘低下头没有说话, 张彦瑾轻声安慰道:“你就别多想了, 一切有我,你好好做赵国公的义女便好。”

两人说话之间,这马车就已经行驶到了赵国公的府邸外面。

张彦瑾率先下了车, 之后李容娘才在侍女的搀扶下下了车。

早就接到赵国公命令的赵国公府邸的管家早早就在大门口守着了, 见到张彦瑾和李容娘, 便笑吟吟地迎上来, 带着张彦瑾和李容娘去拜见赵国公。

或许是性格原因,赵国公府邸的建筑风格比宁国公府要粗犷随意不少, 尽管如此, 一些彰显主人家地位和财力的装饰和标志却一样不少, 从门坎和对联,牌匾,石碑,房屋格局等物上面依旧能看出赵国公的地位。

张彦瑾带着李容娘一起随着管家穿过曲折蜿蜒的游廊之后,又穿过几间耳室,这才来到了赵国公见客的大堂之中。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大堂之中除了赵国公褚迟恭之外,还有一个眉毛粗长,眼露浮光,面色微黑,穿着一身宝蓝色绸衣,头戴红缨玉冠的男子正在坐着喝茶。

张彦瑾悄悄打量了两人一眼,确认当中坐着的确实是赵国公褚迟恭,而他旁边坐着的……是王族打扮,赵国公的妻妹是当朝刘淑妃,刘淑妃生的儿子就是赵王。

这位该是赵王无疑之后,张彦瑾忍不住挡在了李容娘前面,真是霉运连连了,叫李容娘遇上了赵王。

赵王是李容娘的前夫,未来他会求娶李容娘,李容娘做了侧妃后,也不知发生什么事,赵王去了封地后就要将李容娘赏赐给下人,后来李容娘勾搭上太子,做了皇妃乃至皇后女帝后,就将这赵王给车裂了。

李容娘也悄悄躲了躲,她明显感知到这个不知身份的年轻男子眼神淫邪,就和当初那个向她继兄要卖她的买主老商人一样

张彦瑾见李容娘动作,心里一叹,从这可以看出,李容娘也不是天生那么狠的,她也会排斥,只是她的弱小,造就她不得不往上爬的狠劲。

他拉住李容娘,如同小儿女一般感情便上前对赵国公行礼道:“侄儿拜见叔父。”

李容娘被张彦瑾这么一拉,知道这是张彦瑾在所有人面前昭示,她是他护着的,她的心不自然的一定,再感觉到那男子的目光,她也不怕了。

谁知,张彦瑾这么做了,向来不干人事的赵王完全无事了。

“这是从哪里来的小娘子?竟然生的如此好看?”赵王自从见到李容娘,目光便落到了李容娘身上无法移开了。

他见李容娘被挡住了,还起身走上前,想要仔细端详一番,却被张彦瑾上前一步挡住了李容娘,淡淡道:“张彦瑾见过赵王。”

说罢,他就无视赵王,伸手指着李容娘,赵国公褚迟恭介绍道:“叔父,这是李容娘。”

褚持恭还没说话,赵王就笑说道:“原来这就是李容娘啊,长得真是秋水之姿,怪不得张彦瑾你当初非得要把人强抢回府。”

张彦瑾正要说话,谁知李容娘突然拉住了他的袖子,然后摇了摇头。

褚迟恭斜眼看了出言不逊的赵王一眼以表示不满,他作为臣子没法去训斥赵王,于是,他站起身直接对李容娘道:“既然你已经来到了我赵国公府,那么你以后就是我褚迟恭的义女了,日后有谁欺负你,你只管说,义父还是有两把刷子足够将人给一斧头砍死。”

这话说得,让赵王都心中不由一跳。

“多谢国公大人。”李容娘连忙行礼。

“以后就叫我公父吧。”褚迟恭做事一向果断,他也看出了李容娘的紧张,便直接道。

这时候,从侧室之中走出来一个衣着朴素大方,却不怒自威的妇人,她笑着上前,握住了李容娘的手笑着道:“这就是容娘吧?”

李容娘也看出了妇人的身份不凡,下意识就要屈膝行礼,却被妇人一把拉了起来道:“一家人何须行这些虚礼?你到了我们褚家,就是我们褚家的小娘子了,你放心我和你义父会好好待你的。”

李容娘听完,连声道谢。

褚迟恭的妻子刘氏又和李容娘说了一些宽慰她的话,这才看向了一旁站着的张彦瑾。

“见过叔母。”张彦瑾也认出了这是褚迟恭的妻子,见她在看自己便行礼道。

“听说你前些日子打马球赢了,还研制出了马镫和马鞍,可真是长进了不少啊。”刘氏和蔼地看着张彦瑾道。

张彦瑾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道:“叔母谬赞了,张彦瑾不过是运气好,凑巧研制出了马镫和马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