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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她的丈夫往后走了过来,一把把她拉到后面去了。

“铁牛,这咋呼啦啦来了这么多人啊?这些人都是些什么?该不会是山上的土匪下来了吧?”翠娘被自己的丈夫铁牛拉到后面之后,赶紧问道。

铁牛细细抚摸着手中金灿灿的铜钱,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道:“什么山上的土匪,你见过有土匪穿成这样的吗?他们肯定是外来路过的客商!”

正说着,他把手中的半贯铜钱在翠娘面前晃了晃道:“看到了没有?咱们要大发一笔了!”

翠娘这才看到金灿灿黄彤彤的铜钱,她一把抓在了手中,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才相信手中拿着的是真的。

“铁牛,你知道他们在咱们这里要住几天?”翠娘仰起头笑着道。

铁牛一挥他又粗又黑的大手道:“这我也不知道,你赶紧烧水做饭去,我先去煮茶,别让人家觉得咱们怠慢了!”

说罢,铁牛便拿了几个蜡烛,一一点燃,端着出去,放在了灯盏当中,暗淡无光的屋子这才亮了一些。

“二郎,咱们来这大同到底是要做什么?”一个工匠看着这漆黑的客栈,心中越发失望,不由得询问道。他们抱着一腔热血来到这里,这里却是这样的一副情景,他实在是想不到留在这里能做什么。

张彦瑾倒是十分平静,甚至觉得这大同比他想象之中的要好的多。

他淡淡一笑,站起身道:“一片未曾被人开发过的汪洋大海,和一条已经被人修建好河道,开展了漕运,已经被形形色色的人所占据的大河,你们选哪个?”

众人都迟疑不语。

张彦瑾了然一笑道:“大同便是没有被人开发过的汪洋大海,充满了宝藏与财富,就看咱们要怎么用双手去开发。”

登时,众人窃窃私语了起来,充满信心者有之,也有少数怀疑的。不过这些人抛下在长安的身家,跟着张彦瑾一路上来到了西州,自然是对张彦瑾深信不疑,更是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二郎带着我们来到了这里,肯定有二郎自己的原因,我相信二郎!”老张头和老刘头纷纷表态道。

一时间,晦暗不明的房间当中都是表态相信张彦瑾,要跟着张彦瑾好好干的。

当然,也有原本是长安东市或者西市的学徒和自己的师父辞行之后跟着张彦瑾来到这里,他们的顾虑就比较多。

东市的张大三踌躇一番,站起来道:“二郎,这西州大同这里这么荒凉,咱们就算是想要开发,也没有办法啊…… ”

“大同在某些程度上来说确实很荒凉,可是在矿藏方面来说却是无尽的宝藏。”

张彦瑾朝着门口的方向指去:“你们看到了那连绵不绝的山脊了吗?那下面便是大自然赋予大同的无尽宝藏!而我们正是要用我们的技术,去开发老天爷赐予的宝藏,让西州这块地方因为我们的开发而变得繁华富饶!”

第36章

第二日,天蒙蒙亮, 张彦瑾一行人就启程往西州而去。滨河地界距离西州已经十分近了, 不出今日他们便可以到达和西州接壤的地界。

就这样张彦瑾一行人又赶马快行了三四日的光景, 他们便到达了目的地西州大同。

西州比长安要冷许多,饶是张彦瑾他们这一路上,不断加衣添裳, 真的到了大同的地界,凛凛秋分刮过, 还是让人忍不住缩了脖子。

南下阴山、东来燕山、北上吕梁、太行, 四大山脉交叉形成了凹陷在其中的大同,也正是如此, 让大同成了北方之门户。

饶是如此, 此时的大同也还只是一个四面环山的荒凉大村落,村落横七竖八地散落在各地, 周围便是阡陌交错的田地。

许是深秋, 这个大村落越发显得凄凉。只有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上散落着星星点点的绿色。

在现代时,张彦瑾曾经去过西州, 欣赏过大同发展起来后的繁华霓虹, 也曾观赏过大同遗留下的历史古迹。

他从上千年之后来到这里, 又看到千年之前的大同,大同发展的历史竟如浮光掠影一般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春秋时期,先是游牧部落楼烦、林胡聚居于此, 后来归于晋之后, 又经历了三家分晋, 此后晋便成了西州独有的代号。

后通光寺、云冈石窟、华严寺、善化寺、恒山悬空寺、九龙壁一座座寺庙在这里建造起来。

现在的人,谁又能想到现在的大同会发展成日后的模样?

“二郎,咱们今天是先找个客栈住下,还是先去大同县府一趟?”张伍一骑马来到张彦瑾身边。

他们今天天蒙蒙亮就出发了,想来新任大同县令王俭庭还在他们后面,以前的县令这两天或许就走了,去拜见也无用。

张彦瑾打眼扫过去,就看到了大同县唯一的客栈。

客栈矮小破旧,外面的墙是用泥糊成的,最外面是几根木头围成的围栏,屋子低矮,屋内黑黢黢的,大门口上挂了一块歪歪扭扭的消薄木牌子,上面写着吉祥客栈二字,根本无法和一路住过的驿站相比。

“先在客栈住下吧,这几天大家都累了,暂且在客栈住下,其他事日后再说。”张彦瑾一挥马鞭子,就朝着客栈骑了过去。

或许是马蹄的哒哒声打破了乡村的平静,又或许是这个小县平日里太过于平静,村子里的妇女老少居然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围观张彦瑾他们。

大家都上下打量着器宇不凡的张彦瑾一行人,孩童的小脸上闪现着兴奋,妇女的眸子中既有害羞又有好奇,老人们浑浊的眸子中充满了惊疑和担忧。

“敢问阁下客居于此是有何贵干啊?” 终于,围观的人群中走出来一个老人,朝着张彦瑾一拱手,不卑不亢道。

老人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束在脑后,身着粗布衣裳,古铜色的面容上尽是经历过岁月风霜后的沟沟壑壑,腰板却挺得笔直,尽管年迈,步伐却依旧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