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那青衣女子头也不抬地拿着花绷子绣花,顾惜朝忍不住嘴角的笑意,莫名想到了那日所见的“鬼画符”,再没见过哪个女子绣技会差成那般,说是银蛇乱舞都是夸奖了,不过,想到幼时生长的地方,脸上轻松温和的笑意也淡了,如今,就很好。
进了亭子,合拢雨伞立在柱边儿,轻声呼唤:“小姨,我回来了。”
“嗯。”丹凤转过身来,头微微抬起,那一张容颜的确是天地钟爱,如画难描,尤其那一双眼,宛若拢了一池的烟雾汇聚成那一片朦胧,眼神轻轻一扫,便似有无限的情意在诉说,窃眸似语,约莫如此。
幼时不过觉得好看罢了,倒是长得大了,见得多了,方知道这种美是怎样难求难绘难得相守,只见着,便觉不是人间。
而其实,也许真的不是人间吧,哪有正常的人十几年都不见变老的呢?当年她便应是二八芳华的样子,如今十年过去,她却还是当年那般,那如玉的容颜上找不到一丝一毫时光的痕迹,若说时光偏爱她,倒不如说她本身便不是这凡尘俗世的。
心照不宣地避过此节,取过桌上的空盘,把纸包打开,用造型精巧的银夹把糕点一块儿块儿放到盘中,拼成好看的花型,这种繁琐的事情并没有人要求,却是他觉得,不用这般精致便配不上这位小姨。
“小姨,尝尝看,我刚买的桂花酥。”顾惜朝说着笑了笑。
“嗯。”淡然应声,丹凤把绣花绷子放到一边儿,顾惜朝斜眼一瞥,上头果然又是一片鬼画符,白费了那上好的绢子上好的金线。
就这么一错眼的功夫,丹凤已经翻身向里,从栏杆上跳下来了,顾惜朝想要去扶,却被避开了,“不用。”利落地跳下来,裙角果然有一点儿湿了,耷拉在栏杆上,拖拽间,露出了衬里的雪白。
顾惜朝脸不红心不跳地上前把裙角移下,看着她半分没有注意到这里,而是随意坐在了石椅上拿起银夹敲碎了桂花酥,夹了一块儿小的来吃,似乎对那容易掉落的渣渣非常不满,吃的时候又拿了一个小碟接着,吃相未必斯文,却绝对优雅,一举一动间都让人移不开目光。
只不过,多年相处,顾惜朝对这样的“美色”也有些熟悉了,早在不懂美为何时的童年便成日里看着这般颜色,等到长大了,再想要有些惊艳也不可能,反倒是因为相处最久,那“美”已经脱离了“色”,迷人而不惑人了。
“你今年也十八了吧?”吃完了一块儿糕点,丹凤有些犹豫地开口,她一直不太清楚剧情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想到上次兑换出的剧情简介究竟有多简单,丹凤就觉得依据系统的坑爹指数,它肯定不会给有关年龄的剧情简介,所以,还不如不去兑换,自己估摸着来吧。
“… …十六,惜朝今年方才十六。”顾惜朝顿了一下才纠正。
“呃,好吧,十六,反正,你也长大了,就不要在这等小地方耽误下去了,书院的先生已经说了几次,让你考试,之前我不让你考是觉得时间… …你还太小,如今,你也长大了,也该去考试看看,好男儿总该有自己的事业,江南最易软人骨,还是北方好,正是出汉子的地方,也有温柔的妹子… …咳咳,呃,你就去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