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宪低头看着她,看着那双干净优雅的手。又抬起头来,向她身后的魏钊看去。魏钊眼中映着篝火的焰心,灼灼如炬。他突然明白过来什么。
殷绣见他不说话,只当他是误会了将才的那一幕,生怕他因为误会自己与魏钊之间有情就不肯尽力救殷茹。便可以冷下声音来,回头对魏钊道:
“二皇子,奴婢……有几句话要与刘知都说。”
魏钊按住手臂,抬头向刘宪看去。这算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与刘宪这样近的站着。从前在淑妃宫中,刘宪是母亲口中恶鬼一般的存在,身为男子,他也觉得这个阉人恶毒又卑劣,但如今再看他,那如清风明月般的气度,不卑不亢的姿态,几乎令自己汗颜。
这段时日下来,魏钊也从银环的口中知道殷绣与刘宪的关联,他为此甚至还训斥过银环。此时他心里仍着实不喜欢殷绣用那样的目光去看刘宪。
“刘知都,既然都吃腻了,为什么还要寻过来。”
在场的人,都从这个十四岁的少年口中听出了一丝微妙的意思。刘宪理了理袖口,向魏钊躬身行了个礼。
“奴婢请二皇子,赏奴婢与绣姑娘一个方便。”
“我若不给呢。”
刘宪的眸子一动,他看向殷绣:“绣姑娘,你怎么说。”
殷绣的手绞缠在窄袖之中,指节交捏,难分难解。但她几乎没有一丝的犹豫:“绣儿是知都的人。”
魏钊闻声,忍不住跨前一步,“殷绣!”
“二皇子,绣儿说过了,绣儿没有姓!”
“我也说过了,我以后会把我的姓给你。”
殷绣的目光一软,眸光如同夜中幽深的水纹。
“您的姓……如今,救不了殷茹。”
大陈宫里,最畅通无阻的就是权势,少年时代的人,对“权势”的感觉是最特别的,首先,他们有一颗干净的心,他们痛恨权势把持所有人的命运,鄙夷操弄权势,翻天搅海的人。其次,他们有渴望得到这样的东西。因为得到“权势”的同时,也要过关杀将,也要练就一身铜皮铁骨,修成铁石般的心肠。
这个过程经历岁月打磨,少年之成长,年岁之馈赠无不在其中。
魏钊在刘宪淡若月光的视线里,将一双手捏得实紧。</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