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掌柜吃了一惊,他瞪眼瞧着赵老三,隔了一会儿才说:“我爹已过世半个月了,赵伯怕是见不着了。多年未见赵伯,差点认不出来……您身子骨依然硬朗,真是有福之人。”
赵老三表情骤然僵硬,颤巍巍道:“死了?我三月前与他通信,他说他身体不好,我还以为抓两包药煎了吃吃就能缓过来,竟没料到……”
“原本是风寒,就是偶有发热咳嗽,后来咳得越来越严重,一天得吐好几回血,差点没把肺给咳出来……病得这样严重,治不好了,活着也是受罪。”元掌柜面有哀色,“都是命!”
赵老三没料到他这老伙计走得这么快,一时间满心悲痛不能言语。
元掌柜引赵老三到椅子上坐着,他缓了一会儿,想起正事,犹豫着问道:“季深走前可有跟你说过结亲之事?”
元掌柜面色一变,急急道:“未曾!”
赵老三听闻此言,脸立刻变得不好看了。
他道:“既然如此,那便叨扰了。”
说罢,立刻起身向店门走去。
元掌柜一愣,跟上去问:“赵伯匆忙来到襄陵可有落脚之处?不如……”
“我们爷孙已寻到落脚之处,不必侄儿你操心了。”赵老三僵着张脸一步跨出门外。
赵琼听到爷爷的声音后转过头,她跳下驴车,看了看爷爷铁青的脸,又看了看跟在爷爷身后掌柜模样打扮的中年男人,立刻很有眼色地跑过去搀着爷爷上了驴车,没去搭理那个中年人。
“这孩子……”元掌柜瞅见赵琼好看的眉眼,张了张嘴,终究是未说出挽留的话。
“走罢。”赵老三甩了下柳条,毛驴打了个响鼻儿,慢吞吞地走了。
赵琼不解道:“可是出了什么差错?”
“我那老伙计死了……”赵老三眼中染上愁色,“你这亲事……唉!”
“他们反悔了?”赵琼道。
“姓元的不待见咱,咱也没必要凑到他们跟前讨嫌了。”赵老三摇摇头,“自谋出路罢。”
赵琼这爷爷是个有主见的,他卖房卖田的钱还剩下不少,不想硬扒到别人身上遭人白眼,也不想再把孙女塞到姓元的人家里了,索性出去找活干。
赵琼劝他,“咱们赶了那么久路,该好好休息一番。我年纪小身体好,不觉得身子有什么不适,爷爷你这段时间一直喊腰疼,累病了就不好了,咱们先寻个落脚之地,然后再找活干,如此可好?”
孙女说的在理,赵老三想了想,应允了。
客栈太贵,赵老三在城边上寻了户人家,商量借宿一晚。
这户人家有四间破草屋,养了头黄牛,看上去家境不怎么殷实,但人倒是热心,看见爷孙俩风尘仆仆,还烧了锅热水叫两人擦洗擦洗解解乏。
灶房炊烟升起,赵老三从驴车带的家当里摸出一大块肉脯,又数几枚铜板,叫赵琼给人送去,当作借宿费。
这户人家姓易,共有三口人。
当赵琼拿着钱和肉脯进了灶房的时候,易家大婶连忙摆手说给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