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晚有些陌生地看着站在船头对她微笑招手的张无忌,迟疑了片刻才略过水面,稳稳地站上船头和张无忌面对面。
张无忌拉起温晚的双手,深邃的眼眸好像陡然间绽放出了绚烂的烟花,“不悔,你既然来明教找我,为何不上光明顶,反而来了又走?”
久别重逢,忽然被张无忌这样拉着手,温晚觉得有些不适应,她不自在地避开张无忌专注的目光,低声说:“不是来找你的。”
她是为了与宋青书多相伴一段路,也为了打听一下明教新教主的事才过漓水到今凤,本来就是一场注定会复返的行程。
“口是心非。”张无忌用一只手牢牢包住温晚的一双手,腾出一只手来,笑着点点温晚的鼻尖。
温晚眉头几乎是跳起来,她盯住点她鼻尖的手指,下一瞬就把那可恶的手指挥掉了,她扬起下巴瞪着张无忌,凶道:“好呀,你长本事了,敢到我脸上来比划。”
那一刻仿佛又回到了他们携手漂泊的那段日子。
张无忌被打掉了手,不觉意外,又得寸进尺地照着温晚的脸蛋捏捏,“明教的事一处理好,我就派人去武当接你过来,结果大伯母说你早就离开武当来找我了,左等右等都不见你,就差画幅画满世界贴着寻人了。”
温晚离开武当,张无忌吩咐了守总坛的教众如果有一个杨姓姑娘来找他务必放行,并立刻向他上报,可是他在光明顶没有收到任何关于温晚来明教总坛的消息,又将温晚的信息下发到各地分坛寻人,刚发出去没多久,就听到灭绝师太昨日在今凤大发雌威,对象是一个使鞭子的小姑娘,听描述张无忌几乎可以确定那个被灭绝师太发作的姑娘就是温晚,他立刻派人追踪,回报说温晚当日就出了今凤没往光明顶的方向来,看着应该是往东走了。
张无忌不解温晚为何要往东走,不过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理由,那就是,温晚畏惧灭绝师太不想再有正面冲突,所以选择了回避。于是张无忌亲自去今凤最近的码头接人,这不,真就让他把人接到了。
温晚捂住脸,干巴巴地“哦”了一声,没有老友重逢的喜悦与兴奋,倒是有几分无话可说的尴尬。
张无忌发觉温晚脸上的表情不自然,以为她在闹别扭,毕竟他为坐上教主之位费了一番工夫,当初说好快去快回,这一晃就过去一年多了,温晚对他有脾气是应该的。
不过,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他们两个的今后打算,分离是一时的,收益是长久的,从前他们都想远离这个江湖,不再跟任何纷争有牵扯,可在去天鹰教的路上看到的经历到的人和事,让他对世态有了更深刻的思考与认识,他已身怀绝世武功,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绝症少年,可以闲庭信步地观看每一场身边的争端与琐碎,慢慢地他恍然发现,虽然他曾经历过父母自尽眼前之悲、身中寒毒之痛,但因年纪小未经过世事,对所谓的世态炎凉只有浅薄的认知。
张无忌发现这世间的磨难,不止来源于过去,未来处处都有可能发生,避不掉躲不了,就像这江湖离开了也割舍不掉,早晚还要回来,温晚不会随他远避冰火岛与义父为伴,这一点张无忌很清楚,所以,与其躲不掉,不如干脆在这江湖占下一席之地,更有底气面对将来的风风雨雨。
“进去说。”张无忌拉着温晚的手就要进船舱。
温晚没有动,她在迟疑,张无忌拉了一下拉不动也没有勉强,只是将两个人牵起的手悬在半空,回头耐心地等,温晚也搞不清自己在迟疑什么,顿了顿也就顺从地跟着张无忌进了画舫的船舱,只是后脚刚踏进去,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船舱里面,含蓄地说,是一舱非主流患者,不客气地说,那就是一窝妖魔鬼怪,幸好里面的人基本都坐着,否则就能称得上群魔乱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