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打猎,拣菌菇,山栗子,野柿子这些会不会?”孙杏花很不耐烦的说道,“都说靠山吃山,你倒好,一年到头只知道侍候你的那一亩三分地,能不穷死?拣一些山货回来晒干,等外面有人到村子里来收山货了,换一些钱,给我做一身新衣裳,走出去人家也高看我一眼,你这个做丈夫的脸上也有光。”
薛永福沉吟着:“山栗子和野柿子还好,我认得,至于菌菇那些,我分不出来哪些是能吃的,哪些是不能吃的。不过,”
他看向薛元敬:“你娘还在的时候一旦农闲了就会带你到山里面去拣菌菇,好晒干了卖钱,那些菌菇你都认得的吧?”
薛元敬垂着眼,看不分明他面上的神色,只听到他轻轻的嗯了一声,就算是回答了。
“这不就好了?”孙杏花看了一眼薛元敬,然后又看着薛永福,说道,“左右现在田里地里都没什么事,明天你就让他早起去山里面拣点山货回来,好晒干了卖钱。”
又指着薛嘉月:“你也跟你哥一起去。”
原本薛嘉月见孙杏花又在没事找事,就只低头吃自己的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求战火不会蔓延到她身上来,但是没想到最后还是蔓延到她身上来了。
她很不想去。于是她就问孙杏花:“我也去?我还小,不会做那些事。进山只怕会拖累哥哥。”
薛元敬抬头凉凉的看她一眼,不说话。
“小什么小?”孙杏花的语气很不耐烦,“过完年你就九岁了。我要是一早就把你卖给人家做童养媳,现在你什么事不要做?这会儿让你进山拣点山货你还推三阻四的?”
说着,又探身过来一把将薛嘉月手中的半个玉米窝窝头拿走了:“不会拣山货,那你以后也别吃了。饿着。”
薛嘉月气的,真是恨不能将面前的一碗清炒白芽菜全都倒扣到孙杏花的大脸上去。忍了好久她才硬生生的忍下了心里的这口软气。
又听到薛永福在说道:“只怕旁边山里的山货都已经被人拣光了,要想拣到山货,那就只能往深山里面走了。”
“深山里面就深山里面。”孙杏花忙接口说道,“正好后天是我娘五十大寿,我明天要回去给她祝寿,你这个做女婿的不要去给她老人家磕个头?而且我好久没见到我娘了,也想在娘家住两天陪她说说话。到时我们两个走了,留他们两个在家里做什么?正好去深山里面拣点山货好卖钱。”
她就盛了一碗不稠不干的水饭递给薛永福,又递了双筷子过去。
此为防盗章, 购买比例未达30, 48小时之后才能看到正文哦 薛嘉月知道他白天要做许多活,压根就没有时间看书。晚上他虽然有时间,但入夜了孙杏花自己都舍不得点灯,说浪费灯油,往往天一黑就上床睡觉,又哪里会舍得让薛元敬点灯看书?至于说囊萤映雪,月下读书那都是不现实的事情。萤火虫, 雪光,月色能有多亮?若这样看几个晚上的书,眼睛还要不要了?也就只好牛角挂书,趁着放牛的间隙看会儿书了。
薛嘉月心中感叹薛元敬的勤奋, 也就没有打扰他。待吃完手中的荸荠之后,她就倚墙站立, 看着外面细细密密的雨丝, 默默的想着自己的心事。
薛元敬看书累了, 偶一抬头,就看到薛嘉月一双秀气的纤眉微蹙, 目光望着外面, 似是在看雨。但她眼神涣散, 准确的说更像是在发呆。
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事?薛元敬想着,以前的二丫看着从来都是咋咋呼呼的, 再没有一刻停歇的时候, 难得她现在竟然会有这样安静平和的时候。
想到这里, 薛元敬眉头微蹙。
他心中总觉得薛嘉月自那次高热之后变化太大,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但这相貌总是一样的。不过这前后给人的感觉
就好比以前的二丫只是一颗死鱼的眼珠子罢了,但现在他眼前的这个人,却是一颗珍珠,莹润柔白。
最近并没有发生什么很大的变故,何以一个人的气质竟然能前后判若两人?
薛元敬想不通这其中的缘故,不过他随即又自嘲的笑了笑。就算他心中不再怨恨二丫,但到底也不可能真和她亲如兄妹,真心的关心她,爱护她,所以她的这些变化他何必要去深究呢?她不故意的为难他,于他而言就已经是好事了,又何必要对她其他的事情上心?
这样一想,薛元敬就又继续低下头去看书。
直至雨丝渐渐转小,薛元敬才收起手中的书,开口提醒薛嘉月回去。薛嘉月闻言,目光下意识看向他。不过她面上神情看着还是怔忪迷茫的,很显然还没有从走神状态中回过神来。但很快的,她的眼神就开始清明起来,应了一声,弯腰开始脱鞋。
乡村都是土路,一下雨就满是泥泞,薛嘉月只得又脱了鞋赤脚往前走。不过等她脱完鞋直起身来一看,就看薛元敬也正在脱鞋。
他的皮肤可真是白净啊。薛嘉月看着他的双脚和他露出来的那一截小腿,心中不无艳羡的想着,看着就跟初雪似的白。而且看看少年现在的身材,想必往后他肯定会有一双大长腿。也不晓得他到时候会不会有传说中的公狗腰什么的,耐力持不持久?毕竟若书里的女配都对他死心塌地,他在那方面总归会有些过人的本事吧?
薛嘉月心中猥琐的想着这些事,面上自然不可避免的就带上了些许猥琐的笑容,但这时就见薛元敬忽然转过头,目光冷淡的看着她。
薛嘉月吓了一大跳,差点都要以为薛元敬会读心术,这是看穿了她心中此刻那些猥琐的想法,所以面色才会这样冷淡。于是她忙换上了一副真诚的笑容,甜甜的叫了一声哥哥。
结果就见薛元敬恍若未见一般,压根答应都没有答应她一声,转过头自顾自的走出了庙外。
薛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