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月觉得自己有时候压根就看不懂薛元敬。明明自周夫子来家之后薛元敬看着对她要好一些,至少偶尔会帮她做事,但他还是基本不和她说话。对着她的时候也多是面瘫脸,连眼神都懒得施舍一个,让她根本就猜不透他心中到底有没有对她改观。
不过薛嘉月是个乐天派的人,她就安慰自己,任重而道远,没有关系,她可以先给自己定个小目标。比如说,让薛元敬心中最起码不会怨恨她到以后即使他们两个人分开了,他还要千方百计的抓她回来百般的虐待她,最后将她削成人棍。大家以后江湖不见就好了嘛。反正她以后是绝对不会和薛家这任何一个人生活在一起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薛嘉月心情多云转晴,挎着篮子去各处田间地头打猪草。
看看打了一篮子猪草,且已经快要到午饭的时候了,薛嘉月就提了篮子往回走。
只是走到半路的时候,空中忽然就下起了雨来。
秋天的雨虽然不如夏天的雨那样来的势头猛且大,但也是不可小觑的。而且落在身上凉凉的,很容易着凉。薛嘉月的衣服又不多,若淋湿了身上的这几件衣服,接下来这几天要怎么过?所以她就想着要找个地方避雨。
远远的就看到那间小土地庙。地方虽然不大,但里面还是能勉强避雨的。
薛嘉月就将菜篮子顶在头顶挡雨,刚要朝着土地庙飞跑过去,一低头看到地上都已经湿了,满是泥泞—这几日都是阴雨的天气,不时的就会下一场雨—薛嘉月就将篮子放在地上,弯腰脱下脚上的鞋拿在手里。
她穿的是一双布鞋,原就不耐水和泥巴。而且最关键的是,她就只有这一双鞋,若湿了,只怕接下来就没得穿,所以必然得珍惜。
然后她才头顶了篮子,赤着一双脚往土地庙那里飞跑。
只不过跑到土地庙前面,她就看到一头牛被拴在旁边的一株柳树上,正抬着头在哞哞的叫着。还有一个人正站在庙里面避雨,看到她跑过来,就目光冷淡的看着她。
薛嘉月一看清这人的相貌,唇角不由的就弯了弯。
这是个非常倔强的少年啊,想必好感很难刷。既如此,薛嘉月索性就不打算刻意的去刷好感了。不过因为同病相怜,她心中对他的事多少还是比较在意的,所以才会有现在这样善意的提醒。
话一说完,她就转过头去看薛元敬。不过她并没有在他脸上看到预期的诸如震惊痛苦不敢置信的神情,反倒还很平静。平静的好似他一早就知道这件事一般。
薛嘉月想了想,也就明白了。
孙杏花都能将薛元敬才三岁的妹妹卖了,又怎么可能会花钱继续让薛元敬去学堂读书?让他歇学不过是早晚的事而已。想必薛元敬心中是很明白这一点的,所以现在他脸上看着才会这样的平静。
此为防盗章,购买比例未达3 0, 36小时之后才能看到正文哦 不过面上还得堆了笑意, 甜甜的问薛元敬:“哥哥, 你喂好牛了?外面的麦子你不看着,不怕鸟雀飞下来吃?”
薛元敬没有回答,只抬脚走到她面前, 然后简洁的说道:“起来。”
薛嘉月正坐在灶膛前面的那张小竹椅上,手里拿了火钳在烧火。听到薛元敬说的这话,她楞了一下, 不过下一刻她还是起身站了起来。
但火钳她还是拿在手上的。
就见薛元敬看了她一眼, 然后也不说话, 伸手就过来拿她手里的火钳。
在此过程中两个人不可避免的就会碰触到手。薛嘉月就只觉得薛元敬的手指凉凉的,应该是他刚喂过牛之后洗了手的缘故。
薛元敬却觉得薛嘉月的手暖暖的, 应该是她刚才坐在这里的时候被灶膛里的火给烘热的。
拿过火钳之后,薛元敬也没有说话,而在坐在小竹椅上, 伸手拿了一只扎好的稻草把子用火钳塞到了灶膛里面去。
灶膛里面红艳艳的火光映着他白净的脸,俊秀异常。
薛嘉月这才明白, 原来薛元敬这是要帮她烧火啊。
虽然这些日子她对薛元敬的示好里面有因为同病相怜的同情成分, 但更多的却是别有用心。无非就是想在他面前刷刷好感,好让他往后得势了不会对她痛下狠手。不过现在, 薛嘉月心中想着, 薛元敬这几日虽然对着她的时候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冷漠, 也不同她说话, 但她看得出来,他最近几天都有默默的帮她做事。这应该算是已经攻略下一部分了吧?至少等往后他得势了她不会落得个被削成人棍的下场。而这就足够了,她又没想过要真的和他之间的关系亲如兄妹。
这样一想,薛嘉月只觉得心中欣慰不已。就好像她心中原本压了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现在忽然就被移开了。她一下子就觉得天也蓝了,云也白了,浑身上下都觉得轻松了起来。
一高兴她面上就带上了笑意,眉眼弯弯的看着薛元敬,说道:“哥哥,这里不用你帮忙。你做了一上午农活也累了,先去歇一会儿,等饭菜熟了我叫你。”
薛元敬目光看着她,没有说话。
她现在怎么这样的喜欢笑?他记得以前她是不喜欢笑的。同她娘孙杏花一样,一天到晚的不是口中骂骂咧咧,就是抱怨这个抱怨那个。即便是笑,那给人的感觉也很厌烦。
但是现在,她这样的笑着,眼睛里仿似都在闪着光,让人看了,无端的就会觉得心情好起来,也想要同她一样的笑起来
薛元敬不由的就唇角微弯,面上冷漠的神情也有所缓和。不过他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只低了头继续默默的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