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瑶浑身一震,顿时觉得身体发现,慌忙问:“你们确定?”
“孩儿确定。”三郎问道,“母亲不知道?”
史瑶:“我知道他死的早,没想到这么早。五年后,卫青岂不是才四十出头?”
“文景二帝死的也早啊。”三郎道,“母亲说过你家乡人寿命长,四十出头在母亲家乡不算大,可这里是汉朝。趁着今日想到这件事,孩儿把养生的方子写出来?还有普通病症药方?”
史瑶想了想,道:“用纸写吧。”随即命人去拿笔墨纸砚,用身体挡着三郎,让三郎写。
三郎边写边说,“母亲,依孩儿之见,延年益寿无需整日人参燕窝。像《黄帝内经》所言,五谷为养,五果为助,五畜为益,五菜为充即可。如何食五果和五菜,孩儿以为应当顺应四时,不时不食,勤加走动,足矣活到耳顺之年。”
“三郎写的什么啊?”二郎趴在另一边看,“我怎么看不懂啊。”
三郎握笔的手一顿,试探道,“因为你连字都认不全。”
“二郎以前没上过学?”没容二郎开口,史瑶就问。
三郎看一眼二郎,别有深意地说,“没人管没人问吧。”
“是吗?二郎。”史瑶忙问。
二郎想说有的,可是一想以前照顾他的人都不如刘据和史瑶疼他,抿抿嘴,扑到史瑶怀里,奶声奶气道:“母亲……”
“别难过,以后母亲疼你。”史瑶抱紧二郎,就说,“大郎,以后不准再欺负弟弟。”
大郎一直观察三郎的神色,三郎不像是在说谎,也没必要说谎,因为除了史瑶和二郎本人,只有三郎知道“明”,瞬间确定三郎真知道二郎是何人,“孩儿以后不说他蠢了。”
“也不准说我笨。”二郎趁机要求。
大郎哼哼道,“你学聪明点,我就不说你。”
“三郎,先写一点,剩下的明日再写。”史瑶道,“我感觉你父亲快回来了。”
三郎肯定道:“母亲,父亲今日不会回来。”
“你怎么又知道啊?”二郎瞪大郎一眼,转过身面对三郎问道。
三郎:“今日王侯将相会看到父亲呈上去的纸。母亲做的纸里面加了别的树汁,和咱们后来用的纸相比除了粗糙些,没有任何瑕疵。宣室此时一定热闹的跟东、西市似的,都在聊纸的用法。”
“还是小心点吧。”史瑶道,“太子有多么疼你们,我不讲你们也能感受到。太子若是知道他的儿子们比他年龄大,比他这个父亲懂得多,你们觉得太子会气晕,还是会气昏死过去?”
三郎看向二郎,“听见了没?”
“我听见了啊。”二郎道。
大郎叹气,道:“你这样说他听不懂。二郎,不想把父亲气晕过去,在父亲面前就别提三郎以前是皇帝和你以前的事。”
“我知道的。”二郎被他兄弟教训几次,就没再太子面前说过以前的事了,有时候遇到懂一点的也装作不懂的样子,“你们自己别说漏嘴就好了,还说我呢。”说完不屑地哼一声。
三郎笑笑没理他,写了六张就放下毛笔,待纸上的墨晾干,三郎就把纸收起,随后才喊人进来收拾。
午时四刻,太子该回来用饭的时候没回来,史瑶知道被三郎说中了。
申时左右,三郎又写六张纸收起来,和大郎、二郎回到偏殿歇一会儿,太子才回来。
史瑶见太子红光满面,很是高兴,明知道因为什么依然开口问,“殿下今日很开心?”
“是呀。”太子道,“多亏了你。”不等史瑶再问,就跟史瑶讲文武百官看到纸有多么高兴。散朝后,他父皇一人赏一张,连他舅父都如获至宝,贴身放好。
史瑶:“是因为字写在竹简上十分不便吗?”
“不,原因有很多。”太子道,“孤今日被他们嚷嚷的脑袋痛,去房里睡一会儿,用饭时喊孤。”
史瑶无事,便随他一起去卧室。申时四刻,史瑶才起来吩咐厨子晚上做什么吃。
汉朝许多规章制度不如明清完善,这个时候宫里的厨子都是根据主子的喜好烹制菜肴,还没有后来一顿必须几道菜,必须有鸡鱼肉蛋之类的规定。
史瑶喜欢这样,天热了就吃点清淡的,天冷了就喝点热的,心情不好就吃点甜的,心情好的时候就吃点烤肉煎鱼之类的,虽然每次都要她交代下去,可一家人吃的舒心。
戌时左右,一家人用了饭又在殿内玩一会儿,太子和史瑶就送三个孩子回去。
二郎趴在史瑶怀里,蛮不高兴说道,“母亲和父亲天天送我们,很麻烦的。”
“从明天开始不送你们了。”史瑶想也没想就说。
二郎顿时感觉心闷闷的,道:“不要。”
“那你说怎么办?”史瑶知道他想说什么,故意问。
二郎坐在史瑶手臂上,望着她笑道,“我们可以住在偏殿啊。”
“你已三岁了。”史瑶道,“这么大还和父母住,你的三个小叔会嘲笑你的。”
二郎:“才不会。二叔父说,说很羡慕我。”
“羡慕你们什么?”太子好奇。
二郎回想一番,道:“二叔父说,父亲好,母亲好,父亲和我们玩,教我们下棋,母亲给我们做好吃的。对了,对了,我想到了,还说想当父亲和母亲的儿子。”
“这是刘闳说的?”太子不信,“刘胥还差不多。”
搂着太子的脖子的三郎“咯咯”笑了,“父亲好厉害啊。是四叔父说的,二郎记错了。”
“你要喊我阿兄,阿弟。”二郎大声道。
史瑶朝他屁股上一巴掌,“老实点。你知不知道自己又重了?我都快抱不动你了。再乱动,你自己下来走。”
“好吧,我不动了。”二郎搂住史瑶的脖子,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大兄睡着了?”
大郎悠悠道:“我不想理你。”太幼稚了。
“那我也不要理你。”二郎哼一声说道。
史瑶头痛,道:“你哪来这么多话啊。我记得你小时候乖得很呢。”
“他的话少,大郎不可能天天要揍他。”太子道,“二郎,在我和母亲面前想说什么都行,到了外面不能这样。言多必失,还会被人抓住错处。”
二郎很喜欢很喜欢他的父亲,就说:“我听父亲的。”
到了永寿殿,三个小孩去沐浴,史瑶和太子也没回去。他仨躺在被褥里,史瑶和太子才起身离开。
大郎上辈子的父母对他还算尽心,大郎觉得他的父母亲尽管在某些方面一言难尽,在为人父母这方面可圈可点。如今每天看到他今生的小父母天天把他送到永寿殿,大郎不得不对承认,他前世的父母没法跟史瑶和太子比。
“大郎,看什么啊?”二郎和三郎聊天,聊一会儿发现身边的人好安静,转过身就看到大郎直勾勾往出去的方向看,“你想出去玩啊?”
大郎收回视线,道:“我又想打你了,怎么办呢?”
“那你就睡觉吧。”二郎说完戳一下三郎,咱俩换换吧。
三个小孩盖的被褥是特意缝制的,有一丈宽一丈长,三个小孩怎么睡都不会冻着,三郎就掀开被褥,“你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