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无从下手之际,头顶忽的一沉,她伸手一摸,一副耳机套在了头上。
石青临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个播放器,说:“试试音质。”
他手指拨动一下,一阵悠扬的音乐就入了涂南的双耳。
是首偏古风的音乐,起调一阵悦耳的笛声,而后古筝琮琮,往后渐渐奔向激昂壮阔,听来有点耳熟。
涂南听了一会儿,点头:“还行。”
“那就这个吧。”石青临帮她定了。
他的建议就是买数码产品做奖品。
涂南没有意见,方阮一直也喜欢这类东西,料想玩儿游戏的都会喜欢吧。
石青临把耳机拔下来递给她,播放器收自己口袋里,准备再给她挑几样其他东西。
涂南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你自己的?”
“是啊。”
“这里面的歌……”
石青临抬眼:“《剑飞天》里的背景音乐。”
“难怪。”听方阮放了那么久,她早就耳熟了。
涂南绕着手里的耳机线,顺嘴问一句:“你也玩儿这游戏?”
石青临摇头:“不玩儿,我没那个时间。”
也是,一个随时随地都能补觉的人,能玩儿游戏才怪。
耳机线太长,涂南缠了几道竟然裹住了,形如乱麻。她用手拉扯一下,拉成了结,再拉又怕扯坏,只能耐着性子慢慢解。
两根手指伸过来,捏着耳机线帮她往外抽。
涂南掀眼,正对上石青临低垂的眉眼。
近看会发现他眉宇间有股难言的味道,不是简单的好看,她觉得那是一种唯他独有的感觉,不同于任何人。
涂南忽然有些手痒,她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观摩过一个人后就去画人的冲动了。
打结的地方终于解开了,石青临慢悠悠地绕两圈,交还给她:“这怎么行,收耳机线不该是你的基本职业素养吗?”
“……”涂南居然无言以对,只好顺着他的话说:“对,我还是新手。”
不知多久,忽然听见遥遥一声电梯铃响,安佩连忙望去,终于看见石青临大步走了过来。
“你可算现身了!”一走近她就低声抱怨:“这两天为了个涂南你连公司都不要了!”
石青临好笑,却也没纠正:“人到了?”
“等了你快半个多小时了。”
他点头,推门而入。
安佩跟着他走进去,把门合上。
薛诚坐在他的位子上,今日西装革履,颇为正式,看到他笑着说:“终于等到你了,怎么着,这几天总该回去见过你们家老爷子了吧?”
石青临摇头。
薛诚无奈:“你就这么忙吗?听安助理说你这两天都没在公司,到底忙什么去了?”
时间自然都花在了涂南身上,可要从嘴里说出来就不对味了,石青临叹口气:“我抽空一定回去,行了吧。”
“算了吧,估计你们家老爷子更希望你能给他带个孙媳妇儿回去,你一个人回去他还未必乐意见你呢。”
老爷子是石青临的爷爷,算得上是他唯一亲近的人了。石青临只觉无奈:“你怎么跟我们家老爷子的说客似的,每次来都要提醒我一回,到底是来跟我说家事还是来说公事?”
“行,那就说公事。”薛诚笑道:“听你说项目的核心问题已经解决了,我受投资方委托,来看一下进展。”
石青临猜他也是为了这个来的:“对我来说是解决了。”
薛诚翻一下面前的资料:“我看了新资料片的介绍,光是壁画世界的部分占了总量的百分之五十,这么大的体量,你怎么解决的?”
“请专人来做艺术顾问,壁画部分会由她把关。”
“之前就听说你一直在等这么个人出现,我知道你眼光高,能入你眼的肯定是位高人了。”薛诚问:“那位高人在吗,我能不能见一见?”
一旁的安佩闻言立即觉得不妙。
这两天对她而言跟打仗似的,她和方阮就是石青临的马前卒,时刻盯梢,还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把那位阵前大将拿下。
此为穷苦作者的防盗章, 亲吻支持正版的小天使~ 应该说自从他玩了那个叫《剑飞天》的游戏后就中了毒。
明明昨天还玩到半夜, 愣是被她给轰回了家, 今天到了网咖后就又继续沉迷其中。
本以为这就算完了, 谁知他不知抽了哪门子风,又忽然来了个主意, 说要给网咖里玩《剑飞天》的玩家们搞个回馈活动。
理由是这游戏现在正当火, 他这么做有利于吸引客流量, 进而促进收入。
涂南对他的德行一清二楚,他这分明就是要吸引安佩。
要办活动就得有奖品, 方阮如今一心扑在游戏里, 买奖品的任务自然而然就推给了她。
要不是看在如今收容之恩, 涂南才不会同意跑这一趟。
道路两边高大的梧桐连成树荫,蝉鸣恼人,日光穿透, 一路斑斑点点的漏光。
网咖已经近在咫尺。
涂南换个肩背购物袋,想起出门前收银小妹悄悄跟她八卦,说以前在网上看到个真事儿, 有个妹子喜欢上了一个爱玩游戏的男孩子, 为了男孩特地去玩了他玩的游戏,结果发现哎哟我去游戏真好玩, 谁还要谈恋爱哦!于是就再也没理过那个男孩子了。
小妹觉得她老板怕是要步这后尘。
涂南觉得这事儿搁方阮头上不太可能,毕竟他是好色之徒。
虽说是好色之徒, 可以她对他的了解, 这还是第一次看他这么有劲头地去追一个女孩子, 也许这次是认真的呢?
转个弯,到了。
涂南伸手去推玻璃大门,忽然听到里面传出一道熟悉的说话声:“阮阮,你这几天怎么待这儿的时间比待家里都长啊?”
方阮回:“哎哟妈,我这是工作,不待这儿还能待哪儿啊?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想收手已经来不及,门一开就撞响了上面的铃铛,“叮当”一声,说话的人看了过来。
涂南扭头就走。
“咦,那是小南吗?”
方阮一下跳起来,死死拽住他妈:“那怎么可能呢,涂南不是还在外地临摹嘛,您老割个阑尾怎么还割出眼花来了。”
他妈转头就抽他:“臭小子,胡扯什么呢!”
方阮装模作样地抱头躲窜,他妈却没像往常一样继续抽他,已经直奔门外追人去了。
“哎妈,你干嘛呢!”方阮心急火燎地追上去。
他妈脚步飞快:“我得瞧瞧清楚,要是真的,你涂叔叔得多担心啊。”
“哎不是,你听我说,那真不是涂南!”
※※※
涂南蹲在一辆车后面,气喘吁吁。
都跑出来这么远了,隐约还能听到方阮大呼小叫的声音,恐怕他妈已经追出来了,他这是在通风报信。
千算万算没算到方阮他妈会来,以前可从没见她来过这儿。当初方阮刚开网咖的时候她还一脸嫌弃,就连开业头一天都没来给儿子捧过场,涂南还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这地方的。
这周围是片高新创业园区,附近都是写字楼,路上几乎看不到人,除了树就是车,涂南也想不到其他能躲的地方了。
她左右提防,眼光一扫,忽然注意到前面有辆车。
那辆黑色的,熟悉的suv。
涂南看看左右,挪过去,瞄一眼车里,没看见人,贴着车门蹲下来。
躲在别人车边上可能会被当成鬼鬼祟祟的贼,这勉强也算是熟人的车,给她遮一下总没事儿吧。
她把购物袋拿下来,抱在怀里,揉了揉被勒疼的肩膀。
太阳有点晒,出了一身的汗,还不知道方阮什么时候能把他妈骗走。
此情此景倒叫她想起几年前刚进徐怀组里的时候,有一次她也是这样在一片毒辣的日头下躲着藏着,探头去观摩那峭壁下被风沙侵蚀得不成样子的壁画。
涂南手指抵着车门,忆起当时,指尖作笔,勾描点画,权作打发时间。
“铿”的一声轻响,肩上忽然挨了一记冲力,她人往前一倾,单手撑地,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车门开了道缝,里面的人露出一条长腿,一手扶着车门,眼看着她。
“涂南?”
“……”
石青临上下看她一眼,眼神微妙,手臂舒展,把车门推开:“不用坐外面,上来坐吧。”
涂南犹豫一下,爬起来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