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裴刚吃完一块灵兽肉,扶疏又叉起一块,他便立刻又低下头咬住。
“最近突然对我这么好,是做了什么坏事?”桑裴看着扶疏。
“啊?”扶疏左顾右盼,克制不住颤抖,放松放松再放松:“没,没有啊,哪有。哥哥,你还要看羊皮卷吗,我……”
她其实有啊,她撒了谎。
桑裴心细如发,哪能发现不了扶疏在撒谎?都抖成筛糠了。他状若无意地勾唇,淡淡地道:“做了坏事自有我兜着,只要不是跳火海,我都会原谅你。”
扶疏埋头,藤叶自我保护地团成一团,围成一个叶子球。颤巍巍僵持了半个时辰,叶子球自动分开一条缝,从里面递出一样东西:“这个能救命的……哥哥一定要收好。”
桑裴接过一看,脸色大变,淡然的脸色顿时铁青,冷声道:“你的叶子?”
扶疏“嗯”了声,诺诺道:“比药气治愈得慢一点,能紧急救命的,就、就是别晒,晒了药效就变差了……”
草木妖最宝贵的,除了药气便是身体,它们一生下来便承载灵气,身体纯净无垢,任何地方皆可入药,比起药气也不差。甚至某些强大的草木妖,其本体吃了还能进阶。
桑裴见扶疏丝毫没意识到自己错在哪,脸色越来越臭,都想拎起扶疏,狠狠揍她一顿。她在干什么,自残?他这么夜以继日地修炼和打拼是为了什么?为母亲报仇,还要保护扶疏,不是为了吃她!
“哗啦啦!”桑裴妖力没克制住,将清修洞内的东西摔得粉碎。
扶疏吓懵了,试探着拉一拉桑裴:“哥哥,你、怎么了?”
“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我不需要。”桑裴紧盯着扶疏,清隽的脸上冷若冰霜,他快要气昏了头,倒是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扶疏的异状。
扶疏怕了,哽咽道:“我怕我不在你身边,哥哥以后受伤,有了叶子就好了……”
桑裴气得心肝疼,不想理她。扶疏的那点小心思,他看得明白,而也是因为这个,他才控制不住。
母亲已走,他,就剩下她了。可她,却想抛下他,回自己的出生地。
过了很久,桑裴一口气才缓过来,拉住扶疏的藤条,逐个翻叶子检查。她的叶子很漂亮,圆乎乎的,不厚不薄正好。而且,扶疏的叶子长得牢固,如果不用大力气,是摘不下的。
“疼不疼?”
扶疏:“不疼……有点疼。”其实是很疼,就像硬生生从头皮上拽掉一把头发,疼得心有余悸。
桑裴眉头拧紧,冷脸教训:“以后不许再拔。”
扶疏看着他,低声道:“……我我我……”
此夜的小插曲过后,桑裴觉得也许是把扶疏关在清修洞里,她闷坏了,才总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于是在夜猫林划定范围,将扶疏的活动范围扩大了些。
他依旧忙得脚不沾地,有时两三日不回。
这其中,妖林的消息在庸陵流传开,说妖林不行了,草木妖纷纷逃窜,四大部落赚得盆满钵盈。许多小妖都动了心,也想从妖林捞一株草木妖。他们摸索着离开庸陵的办法,始终不得其法。
桑裴是在离开清修洞三日后,才发现扶疏已经离开了的。
当他势如破竹,终于以强横的手段将整个庸陵握在手心时,如释重负地想:终于可以好好抱一抱他的小藤子,再撸几把藤叶了。满心愉悦地回去,却发现洞中已经没有了扶疏的身影。
他派小妖将庸陵翻了两遍,还是没能找到她。
蠢藤带走了她的花盆,清修洞里,只留下一只拼接完整的猫骨架,以及一堆闪烁莹莹绿光的藤叶。</div>